第十章 初入东宫第2/4段
萧琮听了,只是颇有深意地道:“这话要是传到尊夫人耳中,怀瑾兄只怕又要跪搓衣板了吧。”
苏怀瑾喝了口酒,摇摇头道:“不,这事臣早就对阿瑶说过,她听了也只是感叹说,都是小孩子,哪里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还说臣不过是看人家生得好看,又才情了得,所以才...”
萧琮听得笑了,“尊夫人还真是明白人。”
苏怀瑾闻言也是一笑,之后他们又喝着酒扯了些有的没的,萧琮又问:“本宫方才听怀瑾兄说,她才情了得?”
苏怀瑾笑着摇摇头道:“她若是个男儿,只怕殿下的妹婿就要换人了。”
萧琮知道,他说的是玉妍的驸马,新科状元。因此有些好奇地道:“愿闻其详。”
苏怀瑾想了想道:“其实她作为先师外孙女,学识广博胜过一般男子,也不足为奇,最难得的,是她对许多事物自有一番见解,常常令人有耳目一新之感。”
他说着,又喝了一口酒,“臣记得,先师有一次给弟子们讲论语,讲到先进篇,‘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一句,就问大家们对此有何理解,弟子们的回答倒是五花八门,但都没什么新意,轮到她,她却道,‘仲尼此论,其实跟老庄思想同出一脉,讲的都是大隐之德。’
先师也奇了,便问她,‘这是如何说。’
她便答,‘世人都道儒学是入世,道学是出世,因此历朝历代的文人们都在纠结,到底是该出世,还是该入世,其实根本就是庸人自扰,殊不知入世其实是为了出世,而出世之前先要入世。就以此句为例吧,大家读来,是不是都觉得颇有道骨仙风?其实它就是儒家讲的天下大治后的理想状态,只有天下大治,我们才会有这样放放心心畅游于山水间的安定环境,才能这样的环境中真正实现超然物外的生活状态,是不是与道家讲的隐士之学,无为而治同出一脉?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真的无为就可以,是需要我们先入世,治世,等整个国家达到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理想状态,才能人人都做隐士,都安享这样放逸的生活。’
此时就有小弟子不明白了,问她,‘师姐所说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意思不是说要让百姓自生自灭吗?既然自生自灭,那还何须治世。’
她便又道,‘你要这样理解,的确是说不通的,但既是圣人,就肩负着兼济天下的责任,又怎么能任百姓自生自灭呢?我倒是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应该理解为,圣人应该对天下百姓一视同仁,不偏不倚。而要做到这一点,不仅需要圣人自修德行,更要天下大治,不然圣人还忙着治天下呢,哪有空管百姓是如何被对待的。’”
苏怀瑾说完这一大段,望着兀自发愣的萧琮笑道:“殿下知道她说这番话时,多大年纪吗?”见萧琮定定地望着他,便缓缓道:“十一岁。”
之后二人沉默着喝了一阵酒,萧琮忽然道:“那她家里人,一定把她视作掌上明珠吧。”
苏怀瑾听到此处,忽然笑出了声,想了想,便把那年月夕节的“桂花糕事件”对萧琮讲了,萧琮听了也是莞尔。
末了,苏怀瑾感慨道:“她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不得善果,真是天道无情。”
萧琮听了他这话,也跟着唏嘘一阵,将壶中剩下的一点酒喝尽了,便辞别了苏怀瑾,慢慢踱出值房,边走还边想,果然是貌徒相似,其实不同。她与阿嫚,还真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种人。
尽管如此,在箫玚看似不经意地邀请他去夜宴的时候,他还是笑着答应了。
之后的夜宴上,沈筠那一舞,也的确惊艳到了他,因此王襄提出以此女相赠时,他自是欣然应允。对此,闻安觉得,那是将计就计,箫玚以为,那是他和范离筹谋得当,而王襄则有些哀怨地想,为什么自己没能遇到一个像东宫这样长情的人。
只有萧琮自己知道,以上都有,还有就是,他觉得她那样的女子,是应该被妥善安置的。
后来在回东宫的途中,一直伏跪在銮驾上的沈筠面上虽无波无澜,但萧琮却似乎可以感觉到她的哀伤,心里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一厢情愿地觉得带她回东宫,好好待她,是一件对彼此都好的事,却忘了问问她是否愿意。
可等到回了寝殿,看到沐浴梳洗完毕后她那楚楚动人的样子更似故人,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恩爱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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