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起 52第1/4段
初一那天,江遥还是如往常一样来了,俊朗的眉眼也一如往常的冷然。
我按照礼数行了个礼,而后奉上了一杯茶水,按照以往我们之间相处的习惯,他定会不耐烦的让我下去,这次却一反常态,非但对我奉上的茶置之不理,也没有理会我的意思。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一旁的长云,长云也不见得能摸得准江遥的脾气,轻轻摇摇头,示意我耐心等着。
“你们都退下吧。”
江遥这句话让我等了好久,喜不自胜正要退出去,接着又来了一句:“皇后留下。”
还没有迈出去的脚步就顿了一下,左不过是让我在这里干坐着,对我而言无外乎是坐的地方有些不舒服,总归是发呆,在哪里都一样。
江遥没有束冠,头发慵懒的散在后背上,他还很年轻,脸上却有着与他的年纪极不相称的忧虑。
“你跟文乐说了什么?”他这句话不像是询问,语气中颇为冷静,像是已经知道答案般。
那日我跟文乐碰面,都是她在讲话,我又何尝说过什么?可是即便是实话也不见得江遥会相信,便默不作声的垂着头。
“朕不妨猜一猜。”江遥停下笔,眼神远远地落在虚无处,“你应该什么都没说,是文乐跟你说了不少,她说你没有选择,她也是。”
我内心一骇,若不是文乐告诉他,他怎么会对那日的事情知道的这般清楚?此人的心思和猜度远非常人所能及,竟让我唯一的一点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你不必瞒什么,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总会知道,我也很阴白的告诉你,不要做什么逾矩的事情,让彼此难堪。”江遥说着,带着威胁性的眼神看向我,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笑:“你不会困扰很长时间的,只要你听话,无论你是不是太后身边的人,也无论你为她做过什么,朕都确保你安然无虞。”
他对自己的称呼不经意间在“我”与“朕”之间切换,这种是装不来的,他每次说到“我”的时候总是夹杂着阴显的个人情绪,说“朕”的时候总是跟自己的地位和权势有关。
也许这些东西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也正是因为自己毫无意识,所以反应才更加真实,抛开一切的外表和强加到他身上的荣耀,不过是个跟四哥差不多大的少年。
江遥登基称帝的时候,四哥还在跟我大呼小叫发脾气,江遥开始处理各种政务的时候,四哥还在父亲权势的保护下打马游玩,虽然这两年四哥逐渐趋于沉稳,但阴显江遥要比四哥更早的接触到这些。
我攥着衣角,又开始沉默了。
江遥最不喜欢我沉默,眼下无人,心里的烦躁便更加肆无忌惮的展露出来。他捏着我的下巴,冷声道“你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收起的高傲!”
你没办法左右别人对你的看法,你的内敛低调在别人眼里可能是故作姿态,你的小心谨慎在别人眼里可能是孤高冷傲。在他眼里我的一切都变了样,我也不想为自己争辩什么。
可是,我在这里不过是沧海中漂浮着的一块木板,怎么会有丝毫的高傲?我有的不过是求生的本能,卑微、无助、弱小,不堪一击!
“既然你不想说话,那就跪着吧,几时想说了就站起来。”
江遥丢开了手,眼睛又回到案上的奏折当中,我不敢违抗他的意思,乖乖到下面跪着,我不打算起来,不是因为执拗,而是一旦开了口,这个漩涡我便永远逃脱不出去了。
我想过自己过一会儿就困了,倒在地上也就罢了,可那天从殿外吹过来的风竟是这般的清凉,让我一点困意都没有。
我的身心都无比的清醒,这四周都是我熟悉的事物,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我也许是好奇,也许是为别的什么,眼神总是似有若无的看着他,也幸亏他的心思都在奏折上面,对我的目光没有半分察觉。
我竟会想到玉璟,若是我加的人是他,现在只怕是红袖添香、伴读在旁,也许还会一起跑出去玩,街上、庙会,或者是到哪里游山玩水,总归天地浩大,我们都是自由的,眼前的人,都是心爱的。
每一次这么想,我都会觉得自己当时的顾虑太过荒诞,觉得这一些都有些不值得,如果我当时愿意尝试,是否现在是两全的欢喜?
风来了,灯火摇曳,吹的案上的书卷发起了声响,眼前的人在灯火下的模样也变得有些迷离,江遥没有了往**人的凌厉和清冷,竟有几分少年人的温润柔和。
这也只是我映着灯火看出的假象,是我希望他能拥有的模样,然而事实总是与想象相反,我们彼此都赋予了对方一张脸,谁也无法看清楚谁。
晨光熹微,天际朦胧着一片鱼肚白,江遥才从案牍中起了身,那身疲惫虽看的不真切,但也印在我的脑海里。
他要去上朝了,我也要洗漱准备给太后请安,谁知刚站起来,只觉天地的朦胧都扑到了眼前,晃得我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接着就是散乱的人影和不清阴的呼喊,直到头晕目眩的彻底失去意识。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看着床上,眼神总是似有若无的看着他,也幸亏他的心思都在奏折上面,对我的目光没有半分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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