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四四回骨仪发怒杀滕豹 燕帅欺心战隋朝第4/4段
再表唐营里,李世民大旗左右一分,张士贵喊了一声:“辅公拓站住!”迎着辅公拓就上去了。辅公拓一看不好,大叫一声,紧一紧腾蛇云鞭,准备交战。张士贵说道:“辅公拓,既是你为那昏君杨广卖命,反抗大唐国,今夭就是你的死期到了!”辅公拓大喝道:“张士贵,你们这一伙反贼,为非作歹,祸患天下,今日不杀了你,老夫也不苟活于世也!”张士贵道:“辅公拓,当日你偷袭我军大营,让你这厮捡了一个便宜,不知死了我大唐多少将士。今日相见,你我新账老账一起算,不要走,吃吾一刀!”说着飞马上前,摔杆一刀。辅公拓合鞭要挂,没料到张士贵使的是寸手刀,刀鞭相碰,“当嘟”一声,这刀又抽过去。二次进刀,这刀尖是带拐的,加上二马冲力,一道寒光,打掉辅公拓头盔。二马冲锋过去,两个英雄背回来。再战一场,好杀:
光烁烁,旌旗荡漾;骨冬冬,战鼓齐挝;昏惨惨,冥迷天日;渐索索,乱撒风砂;唿啦啦,箭锋似雨;密锵锵,戈戟如麻。胜败军家事本常,请从邪正别妖祥。普风空倚驼龙术,难免今朝箭下伤!直杀得黑洞洞双眼乱飞花,但只见轱辘辘人头滚落。
此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七十回合,辅公拓一鞭打中张士贵后心,张士贵口里喷血,回身一刀,正劈在辅公拓咽喉上。可怜辅公拓半世英雄,到此南柯一梦。后头唐军上前,割下头颅,打掉头盔,提起发纂,来到李世民面前。李世民说道:“带好辅公拓首级,随在马后,快把张士贵将军带回去养伤,不得有误。”此话不表。
那边秦怀玉带人又往东走,前边又来了一员大将。那人喊道:“对面什么人?报上你的名字来!”秦怀玉嘿嘿一声冷笑:“你要问小爷,我就是秦怀玉。你也报上名来!”卢隆义笑道:“秦怀玉小贼,在本帅面前,还有你狂妄自大的份吗?”秦怀玉闻说,吓得心头一滞。卢隆义不由分说,拄前一拱裆,马往前撞,这枪就劈下来了。秦怀玉举枪往上一撞。卢隆义托住枪头,运功全身力气,往左边一掰,说了声:“撒手!”秦怀玉这枪就撒手了。卢隆义又是一枪,把秦怀玉打落马下,也不恋战,杀出去,直奔盐城。
再说罗通带人向前,迎面又碰见一员战将,不是别人,正是骨仪。罗通道:“老匹夫,小爷看你今天还能往那里跑?”骨仪笑道:“对付的是你,又不是何宗宪,你以为老夫有必要跑吗?不要走,看戟!”罗通举起五虎断魂枪,架住卜字手戟,喝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老匹夫,你敢小看小爷,小爷今天就取你首级!”好杀:
一个似黑煞,新从天上降;一个如怪杰,久已产唐邦。五钩枪,降龙伏虎;卜字戟,耀目闪光。戟打来,犹如毒龙喷紫雾;枪刺去,好比柳絮逞风狂。恶战苦争拚性命,舍身出力为君王。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三十回合,骨仪不愿恋战,隔开枪,夺路而走。罗通追赶不上,只得作罢。再说燕舯康找到东方,这时天交三鼓,正撞上东方玉梅,打算闯东营门出去。东方玉梅看见燕舯康,一声娇叱道:“燕舯康,站住!你还跑得了吗?”燕舯康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看你这架势,是要去找元文都罢?”东方玉梅道:“燕舯康,你最好马上交出元哥,本姑娘还能饶你一命;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燕舯康的忌日!”燕舯康笑道:“东方玉梅啊东方玉梅,你的武艺,本帅是见过的。想和本帅一战,只怕你性命不保的。本帅奉劝你还是放下武器,趁早下马投降,本帅保你可以安度余生;如有半个不字,今日就要你死于非命。”东方玉梅道:“燕舯康,休要逞口舌之利。你既然自恃才高,相比武艺不凡,不要走,吃你奶奶一枪!”燕舯康道:“这是你自找的,可不是本帅逼迫,看枪罢!”两马相交,战在一处,但见:
丹心誓补前人事,浩气临式不顾身。痛饮黄龙雪旧耻,平吞鸭绿报新君。四下阴云惨惨,八方杀气腾腾。双枪闪烁猛如熊,单枪寒光奋勇。枪刺前心两胁,刀抢头顶当胸。一个个咬牙切齿面皮红,直杀得地府天关摇动。杀气横空红日残,征云遍地白云寒。人头滚滚如爪瓞,尸骨重重似阜山。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四十回合,东方玉梅不战,隔开抢,回马便走。燕舯康正要追杀,身后渊盖苏文一路杀来,沾死碰亡。这时远处梆锣响亮,天交四鼓。渊盖苏文问道:“燕元帅,今日事情如何?”燕舯康说道:“今晚打杀隋军不少,不过隋军主力还在,我们要把握机会,速败盐城才是。”渊盖苏文道:“本帅先追杀他一阵,我等再研究如何破敌。”燕舯康道:“渊盖苏文元帅不必多虑,盐城已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正是:
淮山隐隐。千里云峰千里恨。淮水悠悠。万顷烟波万顷愁。
山长水远。遮住行人东望眼。恨旧愁新。有泪无言对晚春。
却说东方玉梅一路杀出来,也不知道何处去寻元文都,很是着急。忽然面前一人,叫道:“站住,前面是什么人?”东方玉梅道:“你又是什么人?”来人笑道:“天下绝无此理,明明是我先问的,你却反问于我?你既然不说,也不要紧的,等我捉了你,拿回去向卢元帅问问就是。东方玉梅道:“且慢,你就是何人?”来人道:“你先说说你是何人?”东方玉梅道:“我是隋军东方玉梅。”来人闻说,滚鞍下马,说道:“姑姑,恕我无礼,黑夜里分不清人,险些坏了大事。”东方玉梅道:“你莫非是......我二兄东方伯之子东方朗?”来人说道:“我就是东方朗。”东方玉梅闻说大喜,上前一看,东方朗怎样:
身高八尺开外,细腰扎臂膀,双肩抱拢,面色白润,犹如观音,宽天庭,重地阁,高颧骨,剑眉虎目,准头端正,四字阔口,大耳有轮,三绍墨髯胸前飘洒。头戴双凤翅紫金盔,身穿锁子狻猊甲,外罩一件大红镶龙金袍,腰间束一条闪龙黄金带,青缎白底靴绣金花。战马是一匹白玉嘶风千里马,手中一杆二百四十斤亮银八宝子毋鸳鸯五分枪。年纪二十上下,生得来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东方朗道:“姑姑,可是找到你了。”东方玉梅说道:“侄儿,你不是随泰山武圣修道了吗?为何今日来此。”东方朗道:“师尊说我大隋有此一劫,特让我前来相助。功成之后,一家人羽化为仙,天下安定也。小侄因此马不停蹄,特来此地。不知姑姑如何?”东方玉梅道:“今夜偷袭唐营,误中奸计。如今我正在找一位将军,打算一同回去。”东方朗道:“原来如此,不如小侄和姑姑一同寻找,也好有个照应。”东方玉梅道:“这样也好的,你随我来。”
再说元文都杀了一阵,抓住一个唐兵,问出李世民营帐迁到了营外东山坡,赶紧催马往东跑下去。来到李世民营帐外边,守营唐兵拦住去路,喊道:“你是什么人?再往前走,可要开弓放箭了!”元文都翻身下马,把守军杀得七零八落。杀到了李世民帐外,李世民兀自在帐中,同徐茂功、李道宗陪着饮洒,等候燕舯康佳音。外边一会来一报,都是喜报,忽然有人来报:“千岁爷,元文都打过来了。”李世民闻说,吓得脸上不是颜色了,浑身发抖,颤颤魏巍道:“不料元文都这厮勇冠三军,居然杀到了这里,似此怎生是好的?”只听元文都大吼一声,杀进来,喝道:“李世民,你如今还能往那里跑?”李世民听了,跪下直磕响头,苦苦哀告。元文都说道:“李世民,当今天子和你爹李渊也是姑表兄弟罢?你爹李渊不论亲族礼法,犯上作乱,自立唐国,反我大隋,此为天地不容。你作为一国元帅,应该敢作敢当,视死如归。你现在磕头如捣蒜,就算你得了天下,你又能为中原百姓做些什么?不必多言,看本将军取你首级罢!”李世民连忙说道:“元将军且慢动手,本帅还有话说。”元文都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当下李世民一心拖延时间,赶紧说道:“元将军,本帅虽然为虎作伥,也是一国元帅,你总该留一个全尸,怎么好胡乱取了首级?”元文都说道:“罢了,你和皇上也算是有些亲戚,本将军真的取了你的首级,也不好向皇上交代。你不是随身配了宝剑么?那你就自刎罢。你要是没这个胆子的话,你旁边还有两个人,不管那一个帮你一把,也省了本将军的麻烦。”李世民又说道:“元将军,本帅还有遗言,请你转告皇上。”元文都道:“你说那一个皇上?”李世民道:“当然是大业天子杨广!”元文都笑道:“这可是新鲜事,你说说,你有什么遗言。”李世民说道:“我得告诉皇上,我父亲造反其实不是他的本意,是我逼迫他的。现在我已经因罪自杀,请皇上高抬贵手,饶了我父亲罢。”元文都道:“一派胡言!你父亲造反作乱,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就凭你一句话,难道就赦免你父亲?如若真的如此,那以后随便一个人造反朝廷,都让自己的儿子来顶罪,那我大隋律法岂不就失去了公信?”正是:
高咏楚词酬午日,天涯节序匆匆。榴花不似舞裙红。无人知此意,歌罢满帘风。
万事一身伤老矣,戎葵凝笑墙东。酒杯深浅去年同。试浇桥下水,今夕到湘中。
李世民闻说,把脸一绷,眼皮一翻,喊道:“元将军,你要是说这话,本帅可就不爱听了。”元文都问道:“怎么?”李世民道:“有道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说这话对不对?”元文都说道:“这话不错,是这个道理的。”李世民又说道:“元将军,这话你也说了对。既然错事是我李世民犯下的,那就该我一个人承担后果,又何必去杀害我的父亲呢?”元文都一想,李世民这话也对,就说道:“李世民,你既然知道自己铸成大错,杀身成仁,这也是应当的。”李世民道:“元将军,你既然说了这话,那就不能反悔。否则,你也不算是真英雄。”元文都道:“李世民,本将军看你有些孝心,你快快自刎于此,本将军到了皇上面前,也不会坐视你爹无故被杀。”话音未落,那边李道宗用右手按住左边宝剑挽手,大拇指顶住绷簧,开言道:“元将军,我和元帅兄弟一场,就让我来送送他罢。”元文都问道:“你是何人?”李道宗说道:“元将军原来不知道孤家,孤家乃是元帅族弟,江夏王李道宗。”元文都说道:“你就是那个打败过吐谷浑的李道宗?”李道宗曰:“正是孤家了。”说着站起身来,抬右腿,正踹在元文都肩头上,把他摔了个仰面朝天。李道宗借机宝剑出鞘,上前就砍。元文都飞起一脚,踢翻了李道宗,回过身来,就要杀李世民。李世民吓得魂不附体,转身就跑。元文都上前一剑,砍了一个空,又飞身追了出去。李世民忙上了马,没命的跑。元文都插剑回鞘,紧一紧一对龙头锤,飞也似的上马追杀出去。正是:
十年别泪知多少,不道相逢泪更多。
毕竟不知李世民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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