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五十回陈元帅大战泰州 陈王爷箭射苏麟第2/4段
次日,北冥羽又叫西门夽、王雄诞挑战,李世民又不出。一连三日,北冥羽对众将军道:“这厮不肯出战,无非要等后面再派援军来,教我腹背受敌。我若弃此而去,不但清真山不保,那厮若得了清真山,长驱直入,为患不小。我又不得元帅消息,不得不与他速战也。”沉吟半晌,若有所思,问左右道:“这厮粮草往那条道路运解,是否由长德岭?”做细的禀道:“探得他粮草从青龙汛、高粱屯运解,不经长的岭。”北冥羽使唤西门夽与王雄诞吩咐道:“你二人分领两枝人马,虚张声势,去青龙汛劫粮。他若来救,你二人于半路上如此如此,休得有误。”二人领计去了。有一思索道:“李世民若自去救,本将军亲自去攻他营寨,随后掩杀,夺他的险要。”
李世民连守三日,忽有伏路兵来报:“有一彪贼兵抹过桃花山,杀奔高粱屯去。”李世民道:“这厮见我坚守不出,却去绝我粮道。那里有安殿宝领兵策应,但亦不可托大。”便教柴哲威领一千兵去接应。柴哲威领命,带了一千人马飞投高粱屯来。将到半路,正是桃花山下,忽听一声炮响,一彪人马杀出,迎面拦住去路。那隋将乃是西门夽,大叫道:“匹夫那里走,粮草已被我取了。”柴哲威大怒,挺戟来战。西门夽冷笑不止,舞动盘龙棍敌住。正酣战间,唐军后队大乱,又一彪贼兵杀出,正是王雄诞。柴哲威大惊,首尾不能相顾,领败兵杀开一条路便走。西门夽、王雄诞乘势掩来,柴哲威抢过一根溪桥,唐军挤不过,只好赴水逃命。隋兵齐放乱箭,唐兵吃受伤淹死无数。
柴哲威将败残兵马拒住溪桥,正苦斗之际,只见东北松林内飞出一枝兵马,为首那员将,身披铁叶甲,手提大刀,十分英雄,杀入隋兵,无人敢当,原来是渊盖苏文。隋兵大乱。众唐军大叫:“柴将军,既有救兵,何不乘此与贼决一死战!”柴哲威闻说,大吼一声,便冲过溪桥,唐军奋勇上前,乱杀隋兵。渊盖苏文正遇西门夽,战到三十余合,渊盖苏文抵敌不住,忙祭起飞刀。西门夽呼呼笑道:“我把你个无知鼠辈,此等破铜烂铁,有何稀奇?”祭起云麓灯,说道:“王灵官救我一救罢!”渊盖苏文抬头一看,果然一员神将,十分威武雄壮,手提双鞭,劈面就打。吓得渊盖苏文丢了赤铜刀,转身便走。王雄诞趁势反杀,唐兵惨败,死者数万。西门夽、王雄诞得胜,掌鼓回兵,此话不表。
李世民见柴哲威战败,十分恐惧。正议论之间,忽报后军前来,有突厥、百济、吐谷浑三国,一同发粮支援唐军战隋。李世民问道:“主将是谁?”小卒道:“是忻州刺史、殿中少监,唐河上和驸马都尉唐善识。”李世民大喜,出门来看二将,唐河上当先,怎样打扮:
身高过丈,膀阔三停,半黑半黄一张阴阳脸,凶若瘟神,猛如太岁。头戴迷魂阵奇兵盔,身披十面捱光甲,腰束一条狮蛮宝带,外罩一领朝恋野花袍,足蹬一双鸳鸯沙眠靴。坐下战马,日走千里,名曰绸缪毒砒驹。掌中一口断蒙刀,重八十二斤。
身后唐善识,怎样打扮:
身高七尺,相貌堂堂,白面红唇,颔下无须,年轻轻轻,气度不凡。头戴心雪刃相侵盔,身披冰血九流甲,腰束狮蛮带,外罩枉城管枯袍,足蹬七魄望乡靴。坐下一匹千里添食毒鬼马,掌中一口一百斤安国刀。
当下二将前来,李世民大喜,吩咐合兵一处,来战隋军。陈稜听说,也吩咐大军回来,合兵一处,接战唐军。李世民亲领大军,来斗陈稜。王雄诞请战,陈稜不许。王雄诞说道:“父帅不愿出战,莫非有计?”陈稜道:“汝不必多问,本帅自有分晓。”城外唐河上当先,大骂道:“城里的儿孙听好,爷爷在城外看你们狼狈之形,你们要是还有一个狗胆,就出来一战;如若不敢出战,就马上滚回你们的狗窝!”消息传到城里,西门夽大怒,这厮甚是可恶,早晚取他首级。东方朗献计道:“元帅可守在城中,小将居城上。待李世民兵至,小将便举白旗为号,于是却按兵勿动;待他倦怠无备,小将却举起红旗,元帅便下城击之。乃是以逸待劳,必当取胜。”陈稜笑道:“东方将军深谙兵法,此计与本帅想法不谋而合。”
东方朗得令,遂上城举起白旗。任从唐河上百般辱骂,陈稜只不出战。唐河上骂不动隋军,回见李世民,说明此事。张志龙道:“唐将军,你这些词语过于老旧,骂不动的,看我去骂他。”接了唐河上,来到阵前,大骂道:“陈稜,人人都说你是一个好汉,小爷来看,你不过是个乌龟,只会在壳啃仔,就是南山的两只公羊有了小羊,你也不出来蹬腿!”一连骂了半个时辰,也没一人出来。唐河上笑道:“你这些词,也不见得如何高明。罢了,还是换我来罢。”一连骂到午时以后,唐军累的四肢无力,东方朗见唐兵倦怠,锐气已堕许多,多下马坐息,乃将红旗招展,鼓角齐鸣,喊声大震,王雄诞一马当先,驰下山来,犹如天崩地塌之势。唐河上断蒙刀一摆,举火烧天势砍下来,王雄诞合钺戟愣挂,左手找底把,把断蒙刀压住,震得那唐河上双手流血。王雄诞跟着把钺戟就扫,唐河上抽刀一绷,把钺戟绷出去,自己虎口也震开了。二马冲锋过阵,王雄诞反臂一戟,唐河上再想悬档换腰招戟,来不及了,正打在唐河上后脑海上,人死马落荒。后人有诗赞王雄诞曰:
苍头临大敌,将军逞神威。
力趁雕弓发,风迎雪刃挥。
雄声如虎吼,骏马似龙飞。
献馘功勋重,开疆展帝畿。
当下王雄诞斩了唐河上,李崇义忙飞马上前,拦住王雄诞。王雄诞也不答话,照面就刺。李崇义把兵刃来迎。二人你来我往,大战五十回合,王雄诞大叫一声,将李崇义斩于马下。柴哲威、秦怀玉护住李世民,往外就走。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兄弟上前,拦住王雄诞。王雄诞一看,尉迟宝林怎样打扮:
身高七尺五寸,面如锅底,发似朱砂,胸前宽,背膀厚,悍丈魁梧。头戴乌金盔,身披熟铜连环甲,腰束狮蛮带,外罩一领粉饰黑袍,足蹬一双红底快靴。腰悬一对水磨竹节钢鞭,坐下一匹乌云战马,掌中一杆乌龙枪,重一百斤。
王雄诞喝道:“来者何人?”尉迟宝林道:“小爷乃是大将军尉迟恭之子,尉迟宝林是也。你又是谁?”王雄诞道:“吾乃是大隋正四品下镇海大将军——王雄诞是也。”尉迟宝林道:“你就是王雄诞?来得好,我早就想和你单打独斗了。”王雄诞问道:“你认得我?”尉迟宝林道:“本来不认得,只是你在黄天荡自报家门,所以认得,看来你如今升官发财了。”王雄诞笑道:“我说你为什么认得我,原来如此。你不是要和我单打独斗么?不要走,看钺戟的利害!”尉迟宝林喝道:“不要走,看鞭!”把枪插在一边,一对虎眼鞭抡起来,直奔王雄诞的头顶。王雄诞往右闪身,躲开左手鞭,钺戟挂他的右手鞭去。尉迟宝林措手不及,右手鞭就飞了。这一番单鞭对钺戟,斗了二十几个回合,尉迟宝林抵挡不住王雄诞,回马就走。王雄诞笑道:“你这样的武功也来和我单打独斗么?”尉迟宝庆见大哥败了,忙飞马护住,二兄弟一起逃生。王雄诞正要追赶,东方朗赶来,说道:“将军,穷寇莫追,我们已经打赢了,可以撤回去了。”王雄诞道:“也罢,先饶了他们。”于是二将回城,此话不表。
却说李世民收回败兵,问众人道:“今日之败,是那一个出谋划策的?”秦怀玉道:“是东方朗那厮。”李世民道:“先斩了这厮,再做打算不迟。”秦怀玉道:“末将愿去斩了这厮。”李世民道:“糊涂!东方朗武艺高强,一个元文都你尚且战不过,如何杀东方朗?”柴哲威道:“元文都有法剑在手,其实威胁比东方朗更大的。”李世民问道:“有何妙计,能杀元文都?”柴哲威道:“那厮急切不能杀了,须得徐图渐渐也。”李世民说道:“伐隋大业,怎能一拖再拖?本帅修书一封,先送与陈稜来看。”当下发书,送与陈稜。
再说东方朗服了丹药,伤势好转,陈稜闻说大喜,安排众将见面,商议大事。正说话间,忽报有李世民书信带转。陈稜唤入问道:“那李世民如何?”下书人禀道:“我家秦王元帅知道陈元帅的本事,故而发书一封,送与陈元帅。希望陈元帅好好考虑,不要一时失足成千古恨也。”陈稜道:“你们元帅也是皇上宗亲,无故反叛,罪不容诛。本帅且看你书信如何,再做打算不迟。”看那信面封皮上,写得甚是谦卑,却也欢喜。当时拆信与众将军同目观看,只见上面写道:
“总督大唐、百济、哈密三国都元帅秦王李世民,谨覆书于大隋兵马都元帅陈元帅阁下:尝闻古人有言:浩浩阳陽移,年命如朝露。万岁更相送,贤圣莫能度。抚易尽之光陰,而不于其间作消遣法者,愚人也。世民有生之后,虎豹其姿,豺狼其性,目尽图书,心通鬼物。幸生当盛时,光天化日之下,为无可为,遂移情方外,从事于导引辟谷,与夫朝菌蟪蛄度长絜大,不过一消遣法也。既而见忤于当道,遂潜伏爪牙,苟全性命。不意元帅方快心于泰州之野,蚩尤横飞,惊霆不测,地轴震荡,百川乱流,巅无安巢,渊无恬鳞,俾世民失其栖迟,于是啸聚关前,为通逃渊薮,脍肝杀越,行所无事。世民知此为终南捷径,而逆天害道,公然行之者,亦不过为消遣法也。世民既有江北万里江山,而元帅之泰州城当我咽喉,世民规取形势,欲戎马出入之利,是以袭而取之。卧榻之下,原非人酣睡地,不足问也。虽然,往训有言:不背所事曰忠,行而宜之曰义。又曰:智足以欺王公,而不足以欺豚鱼;忠义足以感天地泣鬼神,而不足以动盗贼之心。何则?盗贼、忠义之不相蒙,犹冰炭之不相入也。世民与元帅同为跋扈飞扬,千载定论,莫不共见为剧贼渠魁,亦何所用其深讳?以贼取贼,不得为窃;以盗攻盗,不得为讨。天下本非杨隋所固有,世民取之不为贪,而元帅不怒不为厚也。唐尧天子未尝以征伐命元帅,而元帅私自发难于世民不为顺,而吾悉力拒战不为过也。方今李唐无东周之衰,而元帅欲以匹夫行威文庄穆之事,世民窃疑之。夫天下莫耻于恶其名而好其实,又莫耻于无其实而窃其名。元帅忠义之名满天下,而不察杀人亡命,大骂道:“城里的儿孙听好,爷爷在城外看你们狼狈之形,你们要是还有一个狗胆,就出来一战;如若不敢出战,就马上滚回你们的狗窝!”消息传到城里,西门夽大怒,这厮甚是可恶,早晚取他首级。东方朗献计道:“元帅可守在城中,小将居城上。待李世民兵至,小将便举白旗为号,于是却按兵勿动;待他倦怠无备,小将却举起红旗,元帅便下城击之。乃是以逸待劳,必当取胜。”陈稜笑道:“东方将军深谙兵法,此计与本帅想法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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