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小说像回忆 写随笔像啦呱——答《新闻图片周报》第2/2段
问:对作家来说,近年赢得大众的另一种形式是散文随笔,一度出现了“散文随笔热”。您对此怎么看?有何预见?
答:我看近几年出现的“散文随笔热”,不是作家们主动掀起来的,也不是纯文学刊物掀起来的,而是由各类报纸的副刊或扩大版操作起来的,它是前两年“报纸副刊大战”的结果。如今各类报纸之多真是史无前例,都想拉点名家来点“短平快”的东西,而散文随笔是所有文学门类中的轻骑兵,容易贴近甚至能同步地反映生活,最适合报纸的副刊或扩大版使用,你拉他也拉,三拉两拉就热起来了。新闻单位操作文学或艺术的事情,也比较容易“热”。
但会不会一直热下去,很难说。我对怎么叫热,还不是很明确,写得多了叫热?还是读得多了叫热?你写得很多,但净写些风花雪月、小猫小狗的小情小调,能热得起来吗?但它们的前途不会有问题,只要报纸还这么多,副刊还在办,它就会存在下去,它们已经是副刊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了。
问:这两年,您的随笔很走红,写得有滋有味,读起来既轻松又让人思索,不知您写的时候是不是也很轻松?随笔的写作和写作两者中哪一个更投入?写作感受有什么不同?
答:我说过,我偶尔来点随笔是学着写,同时也为我将来老了写不了大东西的时候做点准备。有一段时间,我写这玩意儿稍多一点,其实是似会非会的表现,但并未真正走红。我无论写什么,都是个永远走不了红的人。什么样的人能走红?站在风头浪尖上的人,比方能创造或领导个新潮流什么的;或者能标新立异的人,比方将中国的现当代作家排排座次了,你说脸上长了疖子不好看,他要说好看得很,简直就是艳若桃花了等等,这两点,我都做不到,我只能远远地遥望着他们。
我写随笔,写的时候轻松,想的时候不轻松,关键是那点意思或味道不好找,常常是众里寻她千百度……
我写当然要比随笔更投入一些,我是靠吃饭的。写吃饭,写别的玩玩。
感受也不同。就如鲁迅先生所说,我有了小感触就写杂文,有了大感触就写。写像回忆,写随笔像啦呱……
问:好像您的很多随笔都达到了雅俗共赏的水平,对于雅与俗的度,您是怎么把握的呢?
答:从雅与俗的角度谈随笔,这种提法的本身恐怕值得商榷。可以这么说,随笔好像还没听到过这种提法,难道还有雅随笔或俗随笔吗?我在写随笔的时候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有的随笔离生活近,语言大众化一点,或者再多一点情趣,你可能觉得好读或者比较喜欢。有的随笔离生活远,学术气或专业味比较浓,语言再艰涩一点,你可能就不怎么喜欢。这不是个雅与俗的问题。按照一般的理解,好读的就是俗或雅俗共赏,不好读或读不懂的就是雅?不好这么分的。
我的那些小文章,你之所以有雅俗共赏的感觉,除了上述原因之外,我估计还因为它比较朴实、平易、不矫情、不做作,可能还有点小幽默、小调皮。我给它们定了个位:是贴近生活靠近杂文的生活随笔。你看合适吗?
问:嗯,有道理。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当代文坛很热闹,还有什么“新体验”、“后现代”之类的旗号。您在这种形势下如何坚持自己的创作方向?今后有什么具体的打算?近期又要推出哪些作品?
答:提口号、打旗号,好像主要是那些理论家或评论家的事,对创作的直接影响不大,你该怎么写还怎么写就是了。在文学上赶潮流是缺乏自信的表现,而且你也赶不上,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三五年,有时三五年也没有,半年就拉倒了。我当然不会受这些时髦的东西所左右,我也不会主动往哪个流派上靠,有人把我往赵树理那里推,虽是抬举我,但我不情愿,我跟谁也不一派,我自己就是一派。
我今后的打算当然主要是写,中篇或长篇,短篇一时半会儿不会写了。作为调剂,偶尔再来点小随笔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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