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章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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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泗道:“我、我还没、想过这个。”他问“阿汀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浠道:“望安今年及冠了照理该成家阿苓刚好也过了及笄之年,我看他二人年纪合适,彼此也知根底,想问问你的意思?”

  田泗愣了一下:“这、这样啊。”

  他没应好,也没应不好,垂下眼,坐着不说话了。

  田泗在云浠跟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很少这么欲言又止。

  云浠见他犹豫倒不是不能理解。

  田泗这一辈子满门心思都扑在田泽身上当年初来金陵无所立足为了让田泽安心在家温书考科举仅凭一身三脚猫的功夫就来京兆府找差事。他略识得几个字,在府衙里当个抄书先生也能糊口就因为衙差的工钱高一些他想剩下铜板为田泽买笔墨,被京兆府里的几个捕快欺负得鼻青脸肿还认死命要做衙差。

  而今田泽眼看着有出息了他该为他的前途考虑。

  云浠道:“望安的学问好眼下已经是举人,等春闱一过,一旦金榜题名,日后必定能飞黄腾达,我知道你盼着望安好,忠勇侯府败落了,阿苓出生苦,娶了她,对望安的官途没有助力,你如果觉得他们不合适,不相配,可以直说,我不介意的。”

  “阿汀你你你、你误会了,我不,不是,这个意思。”田泗忙道,“这是,两回事。就算就算望安他,以后再出息,也该记得侯府,对咱们的恩情。”

  “就是,就是”田泗犹豫着道,“这是,望安自己的事。我得让他,自己拿主意。我想、想等科考结束了,再问,他的意思。就不知道,阿苓姑娘,等不等得起。”

  “等得起。”云浠道,“终归我这里先把阿苓的嫁妆备起来,她日后就算不与望安成亲,也是要嫁人的。春闱也就这一两月了,你让望安安心温书。”

  她说着,唤了脏脏过来,从它嘴里夺过木球,举高来让它跳起来抢。

  田泗看着云浠手里镂空的木球,说:“这个木球,是、是之前,三公子,给的吧?”

  他又说:“有些日子,没见着,三公子了。”

  云浠听了这话,动作微微一顿。

  过了会儿,她把木球重新扔出去,若无其事道:“他开年后被提了侍御史,听说就快要封王世子了,大概忙吧。”

  田泗点头,这是开年后,绥宫中几桩大事之一,他知道。

  此前,昭元帝对储位的人选一直属意不定,太皇太后的寿宴过后,郓王妃有孕的消息如落石入水,一时激起千层浪,几位肱骨大臣连夜草拟奏疏,由吏部尚书、枢密使姚杭山联名呈上,请立郓王殿下为东宫太子。昭元帝原本不置可否,无奈奏疏一封接着一封,他只好于年关当夜松了口,对前来觐见的大臣说:“立储是大事,留待三月阳春再说。吩咐下去,让礼部、鸿胪寺、宗人府先紧着筹备筹备,把昶儿的王世子位定了。”

  说着,顺手下了一道旨,把程昶由巡城御史一职擢升为侍御史。

  云浠站起身,拿过脏脏叼回来的木球,放在高处,说:“我出去一趟。”

  田泗想去今天是上元节,跟上去问:“阿汀,你、你要出去看灯?”他看了看天色,才刚申时,“时候还有些,有些早呢。”

  他觉得大好佳节,云浠一个人去街上看灯有点伶仃可怜,又说:“我、我陪你,去吧。”

  云浠笑着道:“我不看灯,就去买两盏回来给阿嫂和阿苓。”

  阿嫂病了,白苓要在府中照顾白叔,多好的节日,到处张灯结彩,她们却不能出门看看,干脆买两盏回来,等过几天晚上,阿嫂病好了,阿苓得闲,带她们放灯去。

  云浠又说:“这时候出门去正好,否则天晚了,街上人挤人,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家呢。你也别陪我,望安要温书,你回去陪他。”

  言罢,步履轻快地出了府门。

  整个金陵城,灯最好的地方不在朱雀街,而在城西的桐子巷。桐子巷坐落在秦淮河畔,说是“巷”,实则是个四通八达的地带,沿街有各式样的小商贩,水边泊着画舫,往巷子深处走,有卖书画的,有制玉器的,也有做皮肉生意的。这些商铺小摊,平日里各管各,互不叨扰。到了正月十五这天,通通彻夜点花灯。灯色从最高的琼楼起,一路往下延展,漫过深弄长街,漫过茶肆酒馆,一直铺到秦淮水里,站远站高了看,像满天星火密匝匝地坠落人间,美得惊心动魄。

  云浠虽然出门早,可今日上街看灯的人格外多,紧赶慢赶到了桐子巷,已是薄暮时分了。

  秦淮河边多的是卖灯的小贩,她在一个小摊前站定,先为阿嫂挑了一盏芙蓉灯,又为白苓挑了一盏兔子灯,想了想,觉得也该为自己买一盏。

  她心中存了点很美好的愿景,有的近在咫尺,有的遥不可及,左右快入夜了,索性在河畔放了灯再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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