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尘的味道”第2/2段
她依旧五点醒来,因为新家距离上班地点需要搭一个时的地铁。吵醒她的也不是鸟鸣,而是闹钟。新家有厨房,有客厅,墙壁是新粉刷的,日光灯上没有陈年的灰,也听不到楼下邻居交谈。她不必在隆冬裹着外套去厕所,如果自己愿意,只要上班,她可以一周把自己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钢筋水泥里。
她高估了自己的胆量,极静的深夜经常令她睡意全无,她经常在客厅的沙发上醒来,盖着薄毯,电视机开整夜。她不愿承认自己这么快就开始怀念老城区的喧嚣,那种红尘的声音令人心生烦恼,而烦恼却又让人忘却恐惧和孤独。
她无法服自己打电话给远在异国的白矖,尽管莫斯科现在正值傍晚。她也无法打给宾礼,她无法让自己成为连自己都会唾弃的矫情前女友。
她和宾礼是在二年级下半年确定的关系,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初恋开始的有点晚,可是不是有那句话吗?只有相逢恨晚的爱情,没有相逢恨晚的时间。在年轻的时候开始一段爱情,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没有利益冲突,喜欢也不需要其他的因素考量。两个人一起上课,吃饭,逛街,看电影,泡图书馆再没有比这个更纯粹的感情了。
他们的第一次接吻是在冬,元旦跨年,申城下了薄薄的雪,她穿着带毛球的靴子和带着毛球的毛线帽,白矖,可爱的像个雪人。人群都涌去了市中心的广场,大学中反而清清静静,宾礼和她在林荫道上走着,他给她买了糖雪球,她一个一个的吃着,嘴里是冰凉凉的甜。
雪早就停了,前方的路上无人走过,依旧是一片茫茫的白,背后一串脚印只属于他们。风雪未曾落满他们的发,却恍惚觉得已经可以白头。
快到十二点,远处传来跨年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同时,上空有烟花升起,一朵朵绽放在夜空中,他们没看到月亮,亦无暇顾及烟花,四目接触,她紧张的低头假装梳理长发,宾礼笑起来,然后抚住她光滑的脸。
亲吻便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她记得他的唇,柔软干燥。她还能记起那个时候宾礼的格子大衣,他戴着她亲手织的围巾,身上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后来的后来,她也选过围巾当做节日的礼物,无一例外都是昂贵的品牌,庄重而精美的装在包装盒里送出去,她再也没有亲手织过围巾,也再也没有过这样一个让她心跳紊乱几乎窒息的吻。
半年后,她与宾礼还有白矖跟随宾教授一起去了西安。这是她第一次去西安,六月的西安炎热干燥,他们住在碑林附近,白要去碑林学习参观,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跑去着名的回民街去逛一逛,回民街熙熙攘攘,人群拥挤,宾礼给她和白矖都买了石榴汁,他心翼翼护着她往前走,白矖远远的把他们甩在后头。
等到他们顺着人流找到白矖的时候,白矖从一个梳着粗辫子的女人那里买了两只梅花糕递给他们。
这是回民街最好吃的梅花糕,从这个女人奶奶那一辈就开始做,一直到这一代。白矖叹了一口气,她第一次来西安的时候吃的梅花糕还是奶奶的味道,等到现在却连摊子都是故意做旧的,回民街人来人往,谁又会真的留意到一只梅花糕变了口味呢。
白矖留恋红尘,所以她会记得一只梅花糕的味道,并且怀念它。许思并不,她吃了那么多的连锁店的早餐,对于她来,营养经济就好,如果同时营养经济不发胖,那就简直是好上加好了。可惜好吃的大多是垃圾食品,营养的大多不好吃,不发胖的就更难以下咽了,人生在世总是不如意的居多。
许思同样不喜欢西安,西安冬有雾霾,夏又干热,水果又不多。白矖笑话她,幸亏宾礼不在长安,否则这个长安某,宾礼是当定了。宾礼笑着,那我只能当申城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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