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爱的滋味第1/3段
从大石崮子后面露出头来的是一个青年人。他叫秦大路,跟辫子是一个村的。
这也正是辫子心目中的那个“他”。
他如今在村集体所有的果园里干。因进入了冬季,果园除了轮流值班看守之外,没有啥活干,他就想瞅空上山挖点野生丹参赚点外快。这两年,县药材公司大量收购这东西,价格不错。
大路比辫子虚龄大两岁。魁伟的个身,国字脸,端正的五官,浓眉大眼的,精神之中还透着一股朴实的劲儿——别看辫子姑娘不识字,眼光倒还是蛮不错的。
大路的少年是不幸的,十二岁时父亲就病死了。母亲拒绝了那么多人的劝其改嫁,用一个女人的柔弱双肩独自撑门立户,含辛茹苦把他拉扯长大。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路小小年纪时就懂得了母亲的艰辛与不易,知道心疼孝顺自己的母亲。
大路还是一个身体长到年龄前头的孩子,自小比同龄人显得个高。只把小学上完,他就违拗了母亲的心意,回家跟上生产队挣工分——他不忍心再让母亲像个男人一样去被人使唤,他要帮助母亲撑起自己家的这片天空。
他也是一个颇为争气的孩子。不光能吃的苦耐的劳,心眼也不死板,聪明爱动脑。他见老是就在生产队里混工分不是办法,不说是干一年穷二年吧,也基本上差不多。为了家里能多有些收入,他小小年纪就决定出去创外挣钱去。
初时,他跟上本村的秋鸡子杨干去干了两年窑厂,先是踹大泥,后是割瓦坯。别看年纪小,样样活他都干得不含糊。
后来,他见干建筑更能挣钱,于是他就想学瓦工。因为他手巧心灵,对活落看看就能明白,一伸手就三分在行。加之他又勤快,能吃的苦,所以师傅也很高兴教他这么个徒弟。
很快地,他就学出了一手受人夸赞的好瓦工活。如此一来,他能挣钱多了,家里的光景也就好过的多。赶到他二十岁那年,他就向村里申请了宅基地,准备谋划着要盖新房了!
看着他这么出息,母亲自然是欣慰无比。外人见此也是断不了常夸夸他。还有人教训自己的儿子时喜欢拿他来当例子。有人甚至还琢磨着要给他说个媳妇呢。
可是,老辈流传着一句话,叫作“苦命的人甜不得”,不幸的是,这话却在他母亲身上得到了应验——正当人们都在为他的母亲感到高兴,说他母亲这就要苦尽甘来了,哪承想,两年前的那个正月,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母亲一下变成了瞎子。
这样一来,不光热心地要给他说媳妇的人凉了心,他心中的原有打算也不得不跟着改变——他不能再外出挣钱了,无论如何他得留在家里照顾母亲才是。
尽管母亲让他别惦记,想走就走,自己慢慢能对付。但他怎么忍心这样呢?他不能!
于是,为了方便照顾母亲,他不再外出,就近在村里的果园干上了。
大路今年二十四岁。母亲明白,要不是自己眼睛出事弄瞎了,成了家里的累赘,这会他没准也就定亲结婚了。人都说“早栽秧,早打谷,早讨老婆早享福”。山里人尤其喜欢早结婚;只要家庭情况许可,二十出头——甚至不到二十岁就看上两个孩子,那也不是啥稀奇事,为此母亲一直是自责不已。并且很为他的婚事心急火燎的;
母亲巴不得他能赶紧成个亲娶上媳妇,这样自己跟前也多一个支应一下的人,更主要的是能给他减轻减轻负担。
可是,谁能不嫌弃他家里有这麽一个瞎眼的累赘,愿意嫁过来呢?
尽管最近这一年多来,母亲娘家的一个侄女来的很勤,嘴上说是来看望姑姑,可母亲觉得有些来历,心里禁不住有些暗喜。为此母亲还拿话试探过大路,他好像没什么反应,
母亲一时心下无底,也不知自己的想算能不能成。
母亲哪里知道,大路对此没个态度,并不是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只是大路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满心思里除了这个人,装不下别的人。
尽管大路自己也清楚,这个人对于他来说,也许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
他心里的这个人就是辫子。
大路跟辫子年龄上虽是相差了两岁,但两人自小无论是玩耍,还是刨草拾柴啥的,他们老就喜欢在一起。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两家住得不远,两人比较容易接近,并且两人自小就显得特别投缘,很是处得来,另外的因素,那就得说到大路家门前的那盘大石碾。
大路家的门前有一盘大石碾。也是村里唯一的一盘。当年那时候,还远远不是如今农村的这般发达,那时即没有电力,也没有什么粉碎机、脱粒机等等那些个加工粮食的机器。人们日常生活中吃用的粮食,以及喂养猪狗的饲料的加工,除开个人家里的那盘石磨,主要都得靠这盘大石碾来完成。
因此,这盘石碾一年四季不得闲,人来人往总不断。尤其是临近过年的那一段日子,人们需要加工的东西更多,那盘大石碾也就愈加昼夜不见停歇,那吱吱扭扭地推碾声响个没完没了,夜半之后在村外都能听得真切。
而前来推碾的人们,你来我往的脚步声,筛米筛面时的打箩声,用簸箕颠拨粮食时发出的“唰啦唰啦”的声响,还有人们那说笑言语的声音,更像是纺线的老太太手中纺出的线一般,老也没个断头的时候、、、、、、这等等的一切便烘托出了那时乡间特有的那么一了一个人,满心思里除了这个人,装不下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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