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厚意深情第1/2段
从兰子一进门,辫子就注意到了,二姐兰子似乎是愈发显得消瘦、憔悴了,那面皮就像是紧紧贴在了骨头上。衣服穿在身上也是愈加显得空荡荡的。
而兰子这多半年来一直存在的咳嗽,现在似乎也是越来越咳得厉害,一咳嗽就红脸冒汗的。并且喘气也给人一种憋得难受的感觉。
于是,在兰子又一次咳嗽了起来,辫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起身去橱里找出了一点白糖来,给兰子冲了一杯热水喝,并关切地问道:
“二姐,看你这咳嗽似乎是越来越厉害了,也咳得日子这么久了,到底咋回事呢?你也没去找个人给好好看一看?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兰子好像不以为然地:
“咳,有啥了不起的大事,慢慢地,兴许也就好了、、、、、、”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兰子心里何尝不清楚,自己的这毛病在身上算是扎下根了,现在越来越咳嗽得厉害不算,一咳起来还就伴有心慌意乱,甚至眼前发黑、晕眩。并且,有时还会让她一整夜都不能安稳一会,连个囫囵觉都睡不了——这显然不是头疼感冒之类挺一挺就能过去了的毛病!
但是,兰子她不想因此给辫子添堵,让辫子为她担心难过,所以就故意轻描淡写地这样来说。
辫子凝视着兰子的面庞,无限真情地:
“二姐,我看这事你最好还是别太大意了,总得找人给看看才好。就是想想办法也不能把病耽误着不治、、、、、、二姐,说到家,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俺姐夫和外甥憨憨,你、你也不能让自己的身子、、、、、、垮了啊、、、、、、”
辫子如此的这肺腑之言,无意中一下子击中了兰子心底那最为脆弱、也是最为令她伤感的地方。她原本还想着不要来说些令人伤感的话让辫子陪自己难过,但听得辫子这话之下,她那感情的闸门一下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面对着从一个娘包而来的知心姊妹,兰子潸然泪下的同时,心底的万端言语也仿佛一下子涌上了嗓子眼,她情不自禁地对辫子打开了自己的心扉,开了口道:
“小妹、、、、、、实情说,毛病在我身上,我自己、、、、、、心里最有数。我也不是没想过找人给看看。可是、、、、、、你看我那个家,守着那么一对爷两个挣扎苦熬,嘴都难以顾得全,我、我能拿什么去看病呢?
我时常心里就寻思:就这么混着过吧,混到哪时算哪时、、、、、、也就是了。世上万物都是个命运,真要到了老天爷对我摁头的那一天,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是,在我这心里,我、、、、、、
我也曾跟你说过,那爷儿两个,尽管他们不是我希望得到的,可我们毕竟是成了一家人。就算他们傻,我却还是个正常人——我总就寻思着:不管怎麽样吧,只要我活着,我就得尽力拉扯着他们往前混、、、、、、唉,这么些年来,我独自一个人撑持着一个家。论过日子,我身边没个能帮衬我的男人;就是我再怎么吃苦受累,再怎么犯愁难过,这些都只能我独自忍受;有泪也只能是往肚子里咽,身边没个人能心疼我,没个人能体贴我。我、我爬摸滚打地混到现在,小妹,说实话,我也真是、、、、、、真是从里到外感觉得累呀!可我、可我、、、、、、
唉,打小我就常听人们说叨一句话:人都有三天好时候。但我现在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那三天好时候在哪里。我实在也不敢指望自己这辈子也能有那三天好时候!
有时我也想,自己这要是一觉睡下就醒不过来了,那倒也好——从此啥事也都过去了,也就省心省力了,啥都不用去管了。
可我再一想想,我又实在感到过意不去啊!我还就是放心不下他们爷俩;再怎么说,我们毕竟也是一家人,他们一个是我的男人,另一个是我的孩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不过,我有时回过头来想想又觉得,我再怎么放心不下又能咋样呢?就凭我这样的身子骨,说实在话,我也明白自己不是那种有大寿限的人,恐怕早一天晚一天吧,我得头前先走,把他们爷俩撇在这世上、、、、、、
不瞒你说小妹,这很长时间一来,每当夜半三更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不由地想:要是我早早地头前走了,撇下他们爷俩可咋办呀?指望憨憨的爷爷奶奶吗?他们年纪也大了,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能指望几年呢?再说了,毕竟当父母的也不可能照顾儿女一辈子。唉——真要是到了谁都指望不上的时候,那他们爷俩可怎么活呀?每当一想到这,我、我这心里、、、、、、我、、、、、、”
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的兰子,哽咽地实在说不下去,只剩了无以言表地痛苦摇头。
听着兰子凄惨地倾诉,辫子不觉间也已经是泪如泉涌。看到兰子悲哀地说不下去,她也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喊望自己这辈子也能有那三天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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