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 为何只有剑修第4/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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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裕说道:“就像山下那种放高利贷的?”

  刘景龙点头道:“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高利贷,恰恰相反,讨债的,登门索要之物,永远会少于本钱,这好像是第一位赊刀人立下的买卖宗旨。所以外界都说赊刀人一脉,出自墨家旁支。一般修士,都巴不得赊刀人与自己做买卖,尤其是那些朝不保夕的山泽野修,只恨赊刀人不登门找自己。陈平安让我未来在破境一事上,小心再小心,是对的,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我倒不是不想还债,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担心对方要求还债的方式,是我无法接受的。”

  米裕说道:“以韩宗主的脾气,既然肯替你揽下这档子事,相信绝对不会坑你。”

  刘景龙笑着点头。

  米裕想起一位北俱芦洲剑修,问道:“那个骡马河的柳勖,你们有联系吗?”

  刘景龙点头道:“离开剑气长城后,我跟柳勖经常见面。”

  人是好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可就是酒品差了点。

  米裕打趣道:“我前些年在彩雀府待了蛮久,怎么从没有在任何一封山水邸报上边,见过这位柳大少的半点事迹。”

  刘景龙说道:“是骡马河柳氏的家风使然,做事务实,为人厚道,不爱出风头。”

  北俱芦洲的骡马河,是个大山头,却不是宗门,名字不好听,但是做生意是行家里手,早就有宗门的底蕴了,却迟迟没有与文庙讨要一个宗字头身份,骡马河柳氏,世代做那山上的跑船、跑山的买卖,属于闷声发大财那种,打个比方,骡马河就是一洲山上最大的镖局,只是口碑比琼林宗好太多。

  北俱芦洲是出了名的民风淳朴,不少修士,经常有那万里约架的习惯,可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聊着聊着就红了脸,一言不合,某人报个地址,双方就干架去了。而浩然天下最著名的一场约架,都没有什么之一,当然是曾经的东北俱芦洲,和当年的北皑皑洲,那场名动天下的跨洲约架。

  而那次一洲剑修的联袂远游,浩浩荡荡,横渡大海,那一幕壮阔风景,被后世誉为“剑光如水水在天”。

  因为是跨洲远渡,许多境界不高的俱芦洲剑修,就都是乘坐骡马河的私人渡船,一路上所有开销,都是骡马河柳氏包圆了,仙家酒酿、果蔬、药膳,从头到尾,没让剑修花一颗雪花钱。

  那场架虽然没打起来,但是俱芦洲却从皑皑洲那边硬生生抢来一个“北”字。

  从此浩然天下只有北俱芦洲与皑皑洲。

  而柳勖,就是当代家主的嫡孙,并且是柳氏子弟中为数不多的剑修,却自幼就没有半点骄纵之气,在元婴境时,更是跟随其他剑修跨洲南下,过倒悬山,去往剑气长城,柳勖在那边杀妖颇多,只是相较于太徽剑宗的上任宗主韩槐子和掌律黄童,以及浮萍剑湖的女子剑仙郦采,柳勖这位元婴境剑修,才显得相对不起眼。

  在异乡的最后一场出城战役,柳勖与是一位山泽野修出身的扶摇洲剑仙谢稚,并肩作战。

  两位同为剑气长城外乡人的剑修,一生一死,年纪大的,境界高的,递出最后一剑,既杀妖,也为年轻剑修开道。

  大概柳勖这辈子唯一一次“出名”,就是某次在那小酒铺上边的一块无事牌了,自称月下饮酒,才思泉涌,诗兴大发,留下了那句广为流传的“人间一半剑仙是我友,天下哪个娘子不娇羞,我以醇酒洗我剑,谁人不说我风流”。

  可事实上,在骡马河,柳勖与父亲,还有身为柳氏当代家主的爷爷,那都是出了名的土财主、土老帽,与风流才情半点不沾边。

  结果等到那场文庙议事结束,整个北俱芦洲都知道了柳勖的这块无事牌,这些年与骡马河登门提亲的,络绎不绝,差点把门槛踏破,人人与柳氏老家主道贺,说你们算是祖坟冒青烟了,竟然生出这么个大才子。

  老家主也不知是该偷着乐还是解释几句,反正就挺尴尬的。

  柳勖回到北俱芦洲后,主动找过刘景龙两次,都是奔着不醉不归去的,剑修每次醉醺醺晃悠悠御剑下山之前,都说这次没喝过瘾,下次再来。

  人生聚散不定,如那酒过三巡,却好像还没开喝,就会开始想着下一顿酒。

  米裕曾经好奇一事,隐官大人为什么始终不找骡马河做买卖,柳勖毕竟是那酒铺的老主顾了,又是柳氏嫡孙。

  而落魄山的生意,一直止步于北俱芦洲中部,在北边是没有一个生意伙伴的。

  后来才知道是不想让柳勖难做人,大剑仙白裳在北边积威深重,骡马河又是走惯了北边山水的。

  刘景龙没来由说道:“白首刚上山那会儿,还问我为何天下只有剑修,没有刀修、斧修。”

  米裕愣了愣,哑然失笑,摇摇头,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还真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刘景龙笑着伸出手,“借米兄佩剑一用。”

  米裕的本命飞剑名为“霞满天”,这些年腰系一枚名为“濠梁”的养剑葫,是兄长米祜遗物,本来是送给隐官的,隐官没要,反而送给了米裕,而品秩极高的佩剑,铭文“横扫”,更是兄长早年赠送给米裕的。

  米裕将佩剑交给刘景龙。

  刘景龙手持剑鞘,缓缓拔剑出鞘,剑光明亮如秋泓,屋内顿时亮如白昼,刘景龙双指并拢轻轻抹过剑身,再抬高手指,一敲剑身,光华如水纹。

  “远古时代,术法如雨落在人间,大地之上,有灵众生不论出身,各有机缘,得道之士如雨后春笋。”

  刘景龙一剑缓缓横扫,桌面上一层剑光凝聚不散,就像将天地分开。

  下一刻,米裕环顾四周,如同置身于一座远古的太虚境地,原本需要抬头仰望的繁星璀璨,渐渐小如芥子,仿佛随便一个伸手,就可以拘拿在手。

  “雷法,五行,七十二家符箓,诸子百家学问,炼日拜月,接引星光,堪舆望气术……”

  随着对面那个刘景龙的“口含天宪”,那条剑光铺展开来的“大地”之上,一一生发出诸多术法神通。

  “而天地间的第一把剑,本身就是一种大道显化。”

  “既有锋锐,且对称。”

  刘景龙站起身,伸出一手,从指尖凝出一粒光亮,轻轻往下一划,便有一条剑光直落。

  剑光破开大地,笔直去往无尽虚空,天地再无上下左右前后之分,一座大地彻底破碎,万千术法神通彻底泯灭,连同天上日月星辰,都被剑光生成的一个巨大漩涡给撕扯入内,再无半点光彩,好像是某种大道归一。

  刘景龙神色淡然道:“这就是一剑破万法。”

  米裕看着那一幕好像天地万物从生至灭的瑰丽景象,怔怔出神。

  片刻后,米裕沉声道:“道路已在,我要闭关。”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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