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客青衫 12(新增3000字)第3/4段
现今已经说不到一会儿话,就时常昏睡过去。
沉宴静视着眼前人。
他还保持着沉睡过去之前,倚坐在软塌中的姿势。面容略微带些病气,容色苍白,但是看上去沉静而安宁。
仿佛身处权势中心的王宫,也犹如隐于深山。
有一种与世无争的静与清隽。
他的头发长而黑,一直垂到了塌上。
沉宴走过去,慢慢将那乌发拾起。
“要睡”他叹息:“也要将药喝完再睡啊”
托盘搁到一旁,沉宴取了瓷碗,亲手拥住楚渊的肩。慢慢将他托起,小心翼翼把药汁喂进去。
大概是药汁太苦了的缘故,楚渊的手指搁在地面上,略微按住了一点新帝的衣袖。
尝到药汁味道的时候,他眉头微微蹙起,手指也将玄黑龙袍松松地揪住了。
“朕已经派人去将城外的流民安置好。”
沉宴道:“上次听巫人说,是他们的哭嚎和怨气影响了你的灵力。若出于安宁的氛围之中,将对你的病大有助益。”
楚渊无知无觉闭着眼,他的睫毛蜷长漆黑,阴影搭在瓷白的面颊上,就像一柄小扇子。
方才说话的时候,沉宴一直没有看到过他。
但是仅听他的声音,沉宴也能想象得出他在门内的模样。
大抵又是拥被坐着,眼睫微微低垂着。
虚弱又淡漠。
他缓缓俯身,有一瞬间,新帝有一种想趁楚渊沉睡亲吻他的冲动
但是随即,他又忍住了,直起身,自嘲地笑了一下,将楚渊好好放回软塌。掖好被角。
“陛下。”
沉宴将药汤尽数给楚渊喂下,然后带好门,出去的时候,守着的宫人却立刻道:“外头,有事禀告。”
“怎么了?”
沉宴皱眉,隐约有些不悦:“什么事。”
“是朱大人。”
宫人道:“您散宴后派他去遣散城外流民的,刚才朱大人过来,坐在宫门前嚎啕说是,给人打了。”
“”
沉宴顿了顿,迈步朝殿外走去:“怎样一回事。”
这件事还得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一个时辰前,朱世丰去城外驱散流民。
沧澜城破后,许多城内百姓都死在了那个城破的夜晚。
但是也有极少一部分人侥幸逃了出来。他们一路南下,逃到星野之都,要为亲人的枉死讨个说法。
朝廷和稀泥,两头装聋作哑,不仅不理会银止川的上奏,也不许这群流民入城。
铁了心不肯调查此事。
然而即便如此,这群流民也不肯离开,就日日宿在这城墙底下,白天击鼓喊冤,夜里就合衣躺下。
有不少人放弃,回了老家,或另寻小镇重新过活了。
但更多的沧澜人仍魇在亲眼看着血亲遭受,痛苦死去的那一晚,迟迟无法走出来。
他们愿意用这侥幸存活的余生,为所爱之人讨一个说法。
长久以往这么下去,城外的怨恨之气就非常浓烈,早前有一个巫人禀告,说楚渊的病长久不好,就是灵力受了这怨气影响。
沉宴也因此下定决心,令朱世丰去将这些流民安置妥当。
然而好巧不巧,没有想到,朱世丰去城外的那一会儿,正碰上银止川从行宫回来。
“都让开让开”
朱世丰带着一众家丁,骑马列队至城头,嚣张跋扈地巡视了一圈:“从今日起,城内外就不许集结流民了!”
流民们衣衫褴褛,或蹲或站地蜷在墙角下,呆望着这群提刀之人,目光微滞。
“什么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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