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3 章第2/2段
“别以为女演员的薪水就足够用，为了让自己有吸引力，我们得给自己置办一身过得去的行头，每年的衣服都要有当季最新款，这些都是工作需要，还要去贿赂评论家和记者……剧院那点薪水根本不够，我们只能向金主乞讨。说是女演员，其实只是艺术家和妓女之间的阶层，这个地方是最残酷的战场，为了不让自己落下去，每天都只能和其他婊子去争夺，今天还像是皇后，明天就有可能过气成为奴隶。”
坐上了小费雪先生的马车，她一直不停地抱怨着，尽管本特利小姐比谁都清楚，男人是为了享乐来找她们，她们必须保持着优雅和闲适，不能表现出被爱情以外的任何事困扰。但今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有些濒临崩溃，就这么对着高贵的恩客吐苦水。
有一种失控的焦灼感，但不得不说，这么发泄下来果然还是很爽。
马车在她租住的公寓前停下，和往常一样，房东臭着脸给她开了门。
“我们能怎么办？我们模仿那些贵族小姐的打扮举止，抬高自己的身价，从一个阔绰的赞助人那流浪去下一个，可我们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我也想像真正的名门淑女一样，不用做任何事，每天只负责打扮得美美的，可以高洁地不接受鲜花以外的任何礼物……可我又怎么能做到呢？”
本特利小姐已经没有对着伊薇特说话，后者完美扮演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让人近乎感觉不到存在，于是女演员仰头看着污浊泛黄的天花板，仿佛在和自己对话。
“抱歉。”
没有想到会从泥塑木雕的费雪先生那里得到回应，本特利小姐一愣：“为什么要道歉，又不关你的事，是我自作自受，高估了自己，从安宁的小镇来这个屎坑闯荡。”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不过似乎我让你心情不好？”伊薇特诚恳地回答。
无辜明亮的眼睛，谦和文雅的举止，这个家伙也太让人心动了……
“……还好你是个贵族，要是在我们剧团工作，男角那边就没有皮埃尔什么事了。”她小声地嘟囔着。
皮埃尔是剧团最红的一个男演员，私下里则是一位贪得无厌的吸血鬼，专门从倾心他贵夫人身上吸取财富，这个狡猾的恶棍已经让好几位有身份的女士背上了数额不小的债务，同事们之间都传言他一定和魔鬼签订了契约，地狱赋予他惑人的容貌，让他引诱主的羔羊背离天堂的道路。
和小费雪先生比起来，皮埃尔不过是个下流的粗痞，只会各种露骨暗示索要礼物，如果是小费雪先生这样的人，恐怕不用张口就有贵妇为他打开自己的钱袋。
应该说不愧是女王陛下看上的男人吗？
“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本特利小姐打开自己房间门，径直走进去，却停在门口挡住了门口。
“我只租了一间房间，现在我要换衣服。”
“好的。”
以前她从未让一位恩客在走廊等，但现在她却不担心失礼，反而内心隐隐觉得最好小费雪先生能就此离开，这样她也许不会继续变得奇怪。
今天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天，但愿明天醒来能恢复正常吧……
本特利小姐把一壶白天准备好的水放到房间的煤炉上加热，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眼皮忍不住开始打架。
水烧开前休息一会吧，就一会。
结果本特利小姐最终还是睡着了，就像无数次没有洗头就累得昏死过去一样，但今天她却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谁啊？”她已经忘了小费雪先生的事，迷迷糊糊打开门，首先却被一阵浓郁的香味唤醒了肚里的馋虫。
门外，被她遗忘的贵族小少爷正端着一叠冒着热气的法式煎吐司，凝固的蛋液裹着面包片，用牛油煎得金黄发亮。
房间里，大铁壶的水沸腾翻涌，在煤炉顶盖的铁板上滋滋作响，就像泪水从她眼眶里溢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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