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圣人之思第3/3段
顾子澈回头:“怎么了?”
“你不用管他,这种人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阶级的,你说什么都没用。”叶少游冷笑一声道,“就像你会在意蚂蚁对你的求饶吗?”
顾子澈歪过头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答道:“我会。”
“……”
叶少游扶额:“靠……服了你了,就当我举错例子了,反正这种人天生就接受了高等的精英式教育,他们不会在意贱民的看法,你就算去了也是鸡同鸭讲,反而让他记恨你。”
“那怎么才能让他好好配合呢?”顾子澈认真地问。
“……没办法。”叶少游吐槽道,“这种大少爷就是来镀金几天,多个军队的履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走了吧。”
顾子澈皱了皱眉,似乎对叶少游的说法并不赞同。
“唉……”叶少游叹了口气,自知和这位好友也说不通了,便不再多说。
他曾经固然是世家子弟,但自从被华影破家灭族、以散修的身份流离星海之后,早就不再认为自己是什么世家少爷了,反而对华影、安文朔这种大宗弟子满怀怨恨。
顾子澈自然知道叶少游内心的不爽,但安文朔毕竟是队友,而且战斗时也出了力,最多只是嘴上不饶人,让顾子澈依旧怀着可以讲道理的心思。
而安文朔的那几句贱民,对顾子澈而言简直是毫无杀伤力,拥有元神,随时都可以无情无欲的顾子澈完全做到了宠辱不惊。
所谓“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简单来说就是,人们总是把荣辱这样的大患看得与自身生命一样珍贵,但其实荣辱并没有这么重要。
我之所以有大患,是因为我有身体;如果我没有身体,我还会有什么祸患呢?
道教思想里并不存在鲜明的“人格”,我即自然,我身皆虚,才是修心最终的目标。
因此顾子澈对外界的荣辱完全如清风过耳一般洒脱,哪怕安文朔当面对他出言不逊,他也会微笑着不当一回事。
若是取得近一点,苏东坡的那句“一蓑烟雨任平生”倒也可以描述几分这样的境界。
若是外界总以恶意相对,顾子澈也不会暗自记仇或是大喊莫欺少年穷,而是认真地思考,为何这个时代会是如此,为何这个时代会造就这些人。
若是能改之则改之,若是不能改之则隐。
他并不会为某些人的冒犯而记仇,也不崇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只是思考着时代的演变、世界的变迁、社会的发展、道德的准则。
与其着眼于报复某个人,不如直接根除培养这种人诞生的土壤。
若是陈雨婷还在,或许会微笑着说道:“神在思考,神在悲悯。”
当初叶姐的海盗团对他并不好,但顾子澈至今也没有记恨过他们,他更加明白的是:与其记恨那个海盗团,不如去记恨将人扭曲至此的操蛋的时代。
假若叶姐凶虎朵儿他们全都能在最美好的社会中快乐地长大,生活富足,能在社会中实现自己的价值和理想,他们还会去当海盗,去杀人吗?
显然是不会的。
这不是人的思维,而是神的格局。
或者说,这是“道”的格局。
但此时的顾子澈,心神依旧被五千年前的世界所牵连,他没有更多的精力来改变五千年后的世界。
仅仅是寻找大劫的起因就让他奔波劳碌,他一个小小的化神又如何有更多的力量来纠正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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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祖遇辱而不恶,鸣剑异之,故有问。
顾祖对曰:“若人皆平等,互爱互助,其人亦辱我邪?”
鸣剑曰:“有如此之世,其必不辱尔。”
顾祖曰:“然也,故吾责世不责人,责人则无尽,责世则一。”
鸣剑惝然,若有所得。
——《清玄道祖起居注·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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