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抽丝剥茧第2/2段
杭州府民风淳朴,少有作奸犯科之徒,今日常秀才所告之事可算作两年来唯一一桩大案。詹知府惊心动魄,抬手指向被缚三人,难以置信道:“你是说,杨枝庵的姑子和姓滕的郎中暗通款曲,还下药玷污了令正清白?”
常秀才面色沉痛,颔首应是。詹知府皱眉道:“可有证据?”
常秀才呈上一方巾帕。詹知府打开来见是一点茶叶渣,便随手拈起一撮凑近鼻尖闻了闻。常秀才忙道:“鼻子闻不出什么,须教大夫来验。”詹知府即打发一个皂隶去了。
趁这工夫,詹知府问起茶叶渣的来由,常秀才只把眼睛望了望旁边的孟九。
孟九盈盈一礼,把那日对常秀才说的话向詹知府复述了一遍。
詹知府捻须思索道:“你年纪轻轻却心细如斯,实属难得。但缁衣整洁、耳洞、镜子、金桂,都是微小之事,不足以成为证据。你如何能断定她与人通/奸?”
孟九不以为然道:“大老爷岂不知草蛇灰线蛛丝马迹?这些都有端倪可察。王尼姑作为杨枝庵的师太,指甲缝里既无香灰,指腹也无红印,足见不是诚心侍佛之人。她那耳洞分明是为戴耳坠的缘故,但她白日里接待香客总不能佩戴,所以只可能是在晚上戴。而晚上又是戴给谁看呢?女为悦己者容,实在不难猜出。”
詹知府道:“你又怎知与她通/奸的是滕郎中?”
孟九沉着道:“蒙汗药多为医用,王尼姑又是从何处拿到?可见与她通/奸的人不是药铺大夫就是游方郎中。我恰好知道从前在环璧桥头卖膏药的滕郎中失踪了,再一打听,他是今年元月新到的杭州府,联想王尼姑二月初移栽金桂一事,未免太过巧合,实在不能摆脱嫌疑。以上都是我的推测,但又有小尼姑妙贞儿的证词。”
詹知府即教人取了塞在妙贞儿口中的布团,要她从实说来。妙贞儿抖抖索索地把王尼姑和滕郎中如何勾搭成/奸,滕郎中如何觊觎潘娘子、如何下药、如何脱身,一一告诉了。
詹知府勃然大怒,高高拍下醒木,喝道:“两个奸/夫/淫/妇还要如何狡辩?”令左右取了王尼姑和滕郎中嘴里塞着的布团。
王尼姑和滕郎中两个早吓得面无人色,心孤意怯,哪里还敢分辩?
这时皂隶请回大夫,那大夫检验一番,证实其中有曼陀罗花粉末。
证据确凿。
詹知府却还有疑惑,问说:“你怎知滕郎中昨夜会在杨枝庵现身,教常家兄弟在外埋伏?”
孟九道:“我昨日悄悄到厨房看过,灶上煮着好大一锅米饭,尼庵里只两个姑子,何必煮那么多?可见不单煮了两个人的饭,晚间必定还有人来。后来徐相公同我说在杨枝庵往上三里处又有一个小庵,废弃已久却还有人迹,我便猜测有人日间在那里藏身,夜晚再来尼庵歇宿,料想趁夜埋伏定能抓获,事实果然如此。”
詹知府听了,赞许地点一点头,当即结案,教把滕郎中和王尼姑这两个污人清白的奸/夫/淫/妇重责八十大板。念在小尼姑妙贞儿年纪尚幼,知情不报是因受人威胁,今日自愿作证认错恳切,詹知府便不曾发落她。
滕郎中和王尼姑这两个月来纵/欲无度,早淘碌坏了身体,这日又都滴水未进,早就摇摇欲坠了,哪里还挨得过八十大板?才打了五六十下,两个人都呜呼死了。
詹知府道:“这两个人死有余辜,只是这样容易就死了,倒便宜了他们。”吩咐皂隶把滕郎中尸体送去义庄,王尼姑尸体由妙贞儿带回去埋葬。又教师爷写一张告示,陈书奸/夫/淫/妇的恶行,张贴出去。如此了讫。
三人出了衙门,常秀才先回去报讯。孟九替妙贞儿到寿材店买了一口薄棺安葬了王尼姑,因问妙贞儿以后怎么打算。
妙贞儿抽泣道:“从前师父待我虽不如何好,但也从来没有短了我吃穿,如今剩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想也活不长了。”
孟九蹙眉道:“那样的师父,你还念她做什么?我听说城南有个水月庵,你不如到那里去投靠。”
妙贞儿畏畏缩缩不敢去。孟九少不得陪她过去,又捐了三十两香油钱,请庵里的师父收留了妙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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