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2第2/3段
费南渡另一只手里攥着的,是一个药瓶。
薛眠第一眼就看到了。所以他更不能出去。
费南渡在吃药。
什么药?
什么病能让印象里一贯强健的他难受如斯,面色惨白,浑身冒汗,连呼吸都变得这么艰难辛苦?
“……出去吧,”费南渡轻声说:“别怕,没事的。”
薛眠从来不是个愚昧乖巧的人,那些所谓的乖顺不过是世人自认为看到的他的样子,他心里住着头雄壮的狮子,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坚持,更有自己的判断。
一把抓过那瓶药,也没心思去看是什么药,直接问:“几片?我帮你拿。”
按二人正常的力量博弈,薛眠是不太可能从费南渡手里夺下什么东西的,但谁让这会儿对方处在身体不适的下风,薛眠轻松抢走药瓶,甚至都不及费南渡有所反应。
头疼欲裂,四肢百骸犹如被火烤着似的,又如过电,又撕又扯,锐痛难当。目眩神迷之际,费南渡没再坚持,吐了一句:“三片。”
薛眠迅速拧开瓶盖,倒了三片黄色的药丸到掌心,连同杯子一起递过去:“先吃药,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我不多嘴。”
费南渡接过水杯,拿走药片,终于抬起了一直垂着的头。
一张几乎被汗水洇湿的脸,白的像纸,连一贯偏红的嘴唇都一下子失了血色,变成淡淡的粉红色。眉头紧紧锁着,眼睫微微发颤,看得出来此刻身体非常痛苦,如煎如熬。
然而除了这些,薛眠似乎看到有哪里不太一样。
已经摘下镜片的漆黑眸子里,那双瞳孔不再如往日般熠熠有神,散发着睥睨的光。此刻的它们是暗淡的,是晦涩的,甚至是难以聚焦的,没有一丝神采。
就那样无力的睁着,但……
就好像是……看……看不见。
看不见。
看不见???!!!
一颗本就悬着的心仿佛被人拿着斧头狠狠一劈,踹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如堕冰川,浑身发凉。薛眠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牙关都在咯咯作响,他不可置信的、近乎是失智的望着那双眼睛,看着费南渡仰起头,把药片和着水一口吞了下去。
鬼使神差,他抬起自己颤抖的左手,举到二人面前,然后伸至费南渡那边,在他眼前小幅度的挥了挥……
但,没有……
没有……
任何反应。
没有任何……
没有……
没有……没有反应!!!
砰地一声,薛眠全身失重,跌坐在地上。微张着嘴,盯着那双看上去再正常不过的眼睛,开不了口说半个字。
一声动静惊到了费南渡,放下水杯,下意识抬手按在额头上,修长的手指挡去薛眠的目光,也遮住了那两泓漆黑深潭。
“吓到你了。”他说,语气是温和无恙的安静:“没事,一点小……”
“你……眼睛怎么了?”薛眠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没怎么。”费南渡立刻作答。他手抵着眉头揉了揉,淡声道:“你先出去吧,到楼下坐会儿。”
“你在怕什么?”
薛眠直直盯着他,眼中泛出条条猩红血丝,声音冷得裹着冰块似的:“这么一直赶我离开,你在怕什么?怕我看到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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