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3第1/3段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家。
坐在车里,导航的声音时断时续。或许是出于一个司机的驾驶本能,不带大脑不带思考,摸着方向盘踩着油门,在或疏或堵的车流里过街穿行,最终还是能将自己安全带回家。
浴缸里放满热水,冒着肉眼可见的白雾。像个木偶似的跨进去,脚下打滑,不慎摔了一跤,后背直接撞在坚硬的池壁上,立刻青了一大块。
薛眠眨着眼睛咬咬牙,疼得几乎能淌出眼泪来。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脸上写满了颓废丧气,还有一点类似失魂落魄的味道。
今天之前,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像一条轨迹清晰的单行线,没有转弯也没有岔路口,方向明确,目标唯一,与之配套的所有人或事都有条不紊,都很合规,都不会透支他任何多余的时间或情绪。
然而人活一世,可能都会有几个被打脸的时刻。
而往往这样的时刻都不是靠测算得来的,它们是你过去不经意埋下的“隐患”,随着时间的推移,从耿耿于怀到逐渐释然,从释然到遗忘,从遗忘到好像从来都没发生过。
可你千算万算,独独漏算了“命运”二字是无有规律的。
当你以为“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突然出现了,它们会不问你意见的唤醒某些久远的身体感知与记忆,然后什么拒绝、什么憎恶、什么害怕、什么躲躲藏藏犹豫不决……
都会在一个特定的事件面前让你所有情绪瞬间反转,让你体尝什么叫作“自欺欺人”。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费南渡那样无力的跪倒在自己面前,薛眠非常确信笃定自己是一直记恨着这个人的。切肤之痛的那种记恨,恨其生,恨其死,恨今时相遇,更恨曾相识。
然后,如君所见,他被打脸了。
直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扑过去跪在地上,跪在他旁边的时候,身体抖成了什么样,心脏又乱成了什么样。
水温偏高,身体渐渐下沉,热流漫过头顶,再一次憋气,不知这回能不能突破上一个极限。
眼睛刚一闭上,黑暗中就浮现出一幕画面。
夜色很暗,但有月光,场地很开阔,喧闹的人声鼎沸不休,有男也有女。一辆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跑车停在路边,带着血的玻璃碎片散了一地,立刻有人咆哮的骂着,有人大哭,还有人冲过来将自己死死拖开……
手机铃声打断了模糊飘摇的发抖记忆。
薛眠从一池温水坐起来,浑身水珠不知是汗还是其它,一看来电名,微微皱眉,但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陈阿姨?”他走出浴缸。
“小眠,还没睡吧?有没有打扰到你啊?”电话那头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声,听上去约莫五十出头,嗓音柔软和缓,很是慈爱。
“没事,”薛眠似乎猜到了什么,弯着唇角笑了一下:“是不是又闹了?”
“可不是嘛,”陈阿姨也在那头笑:“太皮了,越大越爱闹,跟你小时候可太不一样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给他折腾散架了。”
“抱歉,”薛眠摁下扩音键,一边穿睡衣一边道:“这段时间忙着工作,没来得及过去看你们。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是有点不高兴了,”陈阿姨说:“都跟我嘟着嘴念叨好几次了,说你怎么不来看他,是不是不要他了。哎哟那张小嘴哟,别看才5岁的人,现在可能说了,吧嗒吧嗒的,没个停歇的时候。都不知道那些话是打哪儿学来的,好玩的很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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