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第3/4段
看着汽车开出视野,林慧笑得前俯后仰跟一条吃了跳跳糖的哈巴狗一样。”哎哟,笑死人了。”林慧一抹眼角的泪水,”真是人贱,有天收。幸亏我高风亮节,才不会发这种八卦消息。你看他助理矫情的样子,还漫漫叫个不停。天啦,什么口味。现在的人口味太重了。”
一个人的迁徙8
从工作中停下来,发现自己真的是彻底一个人。我已经在家里宅了两天。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还有谁能放下自己的生活来陪我。原来,我比自己想象的还孤单。冰箱已经空了两天,除了几根放蔫的芹菜就再没有其他。孤单,并不是因为一个人孤单,而是无法找到一个与自己心灵契合的人与自己分享人生。就算吃到人生中最美味的食物,却没人与你分享美食的快乐,美食也只能沦为果腹充饥的口粮而已。
我正躺在床上看美剧,我妈嗖一下进来。我吓了一跳:”妈,你怎么来了?”
“什么我怎么来了?”我妈条件反射一样开始收拾我的屋子。”你这么大个人了,丢三落四,也不好好拾掇一下自己和屋子。”
我无奈关掉电脑起床到卫生间洗漱。我妈也一路跟过来。洗完脸,我站在镜子面前擦护肤品。我妈用特别哀怨的眼神看着我说:”人老了皮肤也不像二十出头那么好了,胸部也好平。”
我无语凝噎,半天找不到一个标点符号反击她老人家的每一个字。我脑子只能不断盘桓一句话,她是我亲妈吗?
这个问题从小学就不断困扰我。记忆里母女情深的场景都被我妈拿着藤条追着我满世界乱窜的画面代替。我小学发誓一定努力长大,然后可以跑出我妈的势力范围。现在回头来,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挣扎也不可能跑出父母的世界。因为我都成为了彼此需要的人。
“哎,你说什么啦?”我气歪歪地说,”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吗?”
“本来就是嘛。”我妈说得理直气壮,”你过了25岁,皮肤就没有以前好了,身材瘦得跟豇豆一样没有起伏。真是越长越难看。你小时候长得多好啊,小模样水水嫩嫩,讨人喜欢。”
“你能不能有点建设性的话题?”
“你这几天都放假吧?”我妈笑得鸡贼。
“什么事,说重点。”人越老就越滑头,这句话在我妈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跟小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说,”能怎么样,还是那样。”
我妈眉毛一挑,眼睛滴溜溜乱转。”没关系,我也没觉得小周怎么好。”我妈笑着说,”我和你二姨给你物色了好几个不错的对象。这不,你放大假,我们轮流着看呗。”
我妈再加上我那犹如唐僧转世投胎的二姨轮流轰炸,我非得被逼疯不可。我一阵头昏目眩,胸口恶心。我妈在一旁说得绘声绘色,张牙舞爪,我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听不进去。
“好了,就这么定。”我妈愉快地说,”我先回去和你二姨商量商量,你也拾掇拾掇自己。别一天邋里邋遢,萎靡不振,就像快下架的小白菜一样”
我关上门,冒了一身虚汗。我立刻打电话审问叛徒李福贵。”李福贵,有你这样当朋友的吗?”我说,”你怎么什么都给我妈说呀。”
“你妈不是关心你嘛。”
“关心个屁。”我恨得牙痒痒,”这下好,我妈和我二姨要轮番轰炸我。”
“怎么回事儿?”
“整个年假都要贡献给相亲事业。”
“这不挺好的嘛。”阿福死皮赖脸。
“滚!”我一口气恶气憋在心里。
一分钟不到阿福打电话过来。”我在网上以你的名字买了张去西昌的火车票。我做了一个旅游攻略,从西昌到泸沽湖,到云南丽江。每个地方的发车安排和住宿都做了一个表格,完全是无缝连接。我已经做了作为一个好基友该做的一切。”阿福说,”要不是老大不给假期,我一定陪你啦!”
“李福贵,你这个死人!”
“大姐,我给你说了千千万万次不要叫我本名,请尊称我一声jerry。Ok?不要把我的名字叫的那么掉价。”
一个人的迁徙9
距上次旅行有多久?两年、三年、四年或者更久?我也不记得了。
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旅行是和石小磊从成都坐火车到峨眉登山。铁皮火车穿过山体、平原、稻田还有广袤的河流。景色像照片一样一帧一帧被甩到身后。石小磊问我喜不喜欢旅行。“当然!”我像一只树袋熊挂在他脖子上。
“想去哪里?”他问我。
“当然是环球旅行咯。”我撅嘴撒娇。
“等我赚很多钱带你去环球旅行”,这句话犹在耳畔,但却已经成为不可能兑现的承诺。
石小磊背着我爬完最后一段石阶。我像壁虎一样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听到穿过衣服传来咚咚的心跳声。那天天气不好,阴云蔽日,没有看到云海也没看到传说中的峨眉金顶。我裹着租来的军大衣撅嘴生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保证马上立刻不生气。”石小磊逗我。
“那得看是什么秘密。”我继续撅嘴。
石小磊一拉我的手,朝着对面的乌云大吼:”何佳佳,我爱你!”
周围一大帮游客像看热闹一样拍手叫好。我羞得满脸通红:”石小磊,你疯掉啦!”
“那你爱不爱我?”石小磊露出小恶魔般邪恶的微笑。
我用小拇指比划出一截:”差不多这么多。”
“哈哈,就这么多我也很高兴啦!”他一把我搂紧怀里。那时的幸福就像一颗含在嘴里永远都不花消失的大白兔奶糖,浓浓的甜甜的,每次回味都不自觉带上微笑。
我从衣柜上拖出大学用的箱子,上面已经布满尘土,轻轻一扬尘土飞入空气中四散逃离。这只蓝色箱子陪我度过大学的每一次迁徙。每次去车站石小磊一手牵着我,一手拎着箱子像一尾会游泳的鱼穿梭在人群中。他总是摸着我的额头说,路上要小心,注意自己的行李,不要睡得太沉,到里学校记得给打电话。
我把他的手握得更紧,心里暖暖的,就像在大冷天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他轻抚落在我耳际的头发,温暖地像冬日里的太阳。我希望一切就停留在这最美好的时光,他永远都陪在我身边,彼此相爱,成为对方的氧气。
收拾好行李关上们之前,我带着告别的心情重重地看了家里所有的物件。这种道别像是对昨天的自己说,何佳佳,我希望找回快乐,重新做一个乐观的人。
在上火车之前,阿福又打来电话再三叮嘱。虽然他和石小磊说同样的话,但为什么感觉会这么不一样。我对阿福心的友爱心存感激,总想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一个强有力的人,一定要双倍回报他对我的每一分好。
上火车之后,我收到一条意想不到的短信。
“周末有空吗?”这是周启明沉寂一周后发给我的短信。
“我休年假,出去旅行了。”我快速回复他。
“我等你!”
这是差不多过来十分钟他给我的回复。我傻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简单的三个字。小时候我们经常听到”我等你”三个字。放学了,小伙伴会趴在窗口看着扫地的你说,我等你。女同学结伴上厕所时会说,我等你。上学路上小伙伴也会说,我等你。可是当我们越来越长大,”我等你”三个字越来越不常用到。也许是因为我们猜透太多”我等你”三个字背后太多的意义。
手机的屏幕越来越暗,最后变成黑色。我也没猜透,他这三个字的意义。
父母的世界。因为我都成为了彼此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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