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棺二十第2/4段
岂料,就在生活的希望刚刚被催生出这么一点绿苗时,老天竟给了她再一次痛击。
她被查出得了家族遗传的病,再生障碍性贫血。
为这病舟老板暴跳如雷,因为医疗费呈倍数递增,让他不堪负荷。
而每次气无处发口泄时,他总是会以种种借口对舟羽拳打脚踢,好像那被他打得连连哀哭的孩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一只路上跟来,恨不得一脚将之踢出家门的流浪猫狗。
可怜那孩子当时不过五六岁,被打到手臂水肿,竟然不肯带他去医院治疗,因为舟老板认为那会浪费掉他一大把钱,而那钱还要用来给阿芳支付医疗费。
当听他振振有词这么说道时,阿芳真想一刀杀了自己。
既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无力为他争取看病的权利,这样一个废物活在世上能有什么意义??
但最终还是没有寻死,因为她知道,自己活着时舟老板就如此对待这可怜的孩子,一旦她死了,那这孩子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也都没有了。
后来有一次,当又看到舟老板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举起棍子就朝舟羽身上抽时,她不顾一切冲了过去,替舟羽挡下了这一棍。
而这棍偏巧砸在她头上,当场她就被砸得休克了过去。
在医院里醒来时,阿芳放声大哭。
似乎以此能够发泄自己心口里积压了太多太久的怨气。
随后逢人便说。无论是面对医生,还是周围的病人及其家属,只要舟老板不在,她就会哭着向那些陌生人控诉着自己丈夫的暴行,和自己命运的苦悲。
最初是带着无比激烈的情绪,近乎恶狠狠地、疯狂地述说着。
但不久之后她不再继续说些什么,哪怕身边人试探着问起,她也不再吭声。
因为在头脑渐渐随着喉舌的发泄而冷静下来后,她意识到,弱者的控诉,最终换来的仅仅只是旁人同情的叹息,和背后悄悄的议论而已。
其它全然无济于事。
没人会因了她的话而替她找来警察。
没人能帮助她和自己的孩子离开那个男人。
没人能仅仅凭着她一腔悲愤所发泄出来的话,令她生活有任何改变。
所以没等伤口完全康复,她就提前独自一人回了家,她着实担心自己不在家里时,那个年幼的孩子会遭到怎样更为可怕的命运。
但回到家后发现,遭到更为可怕命运的并不是她幼小的儿子,而是那个刚满十六岁,一直都没怎么让她担心过的女儿。
是的她几乎从没怎么担心过自己的女儿。
因为结婚这些年来,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舟老板对她这个女儿一直都还算不错。
按时给她交学费,回家晚了会去接她,偶尔还会给她买一两件新衣服。
阿芳一直以为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父亲对女儿总是对儿子更为有爱。
但是她错了,错了离谱,错到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这天真单纯的认知。
因为那天当她带着沉甸甸的心思,迈着沉甸甸的步子,推开自家店门时,发现旅店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没听见舟羽往常跑上跑下自己同自己玩的声音。
她有点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急急匆匆跑到卧室想找他时,门一推,她惊呆了。
她看到自己丈夫那副像熊一样粗口壮黝黑的身体,紧紧压在她女儿细小的身体上,一起一伏,嘴里发出猪一样难听到让人作呕的呻口吟。
而她女儿一声不吭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两眼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仿佛以此能用自己的目光将那屋顶望穿,将那天望穿,那高高在上的老天爷的心给望穿。
“畜生!”阿芳疯狂了。
尖叫着朝舟老板身上扑过去,疯狂地撕扯他头发,疯狂地咬他还在欲口望里沉迷得发抖的身体。
咬到牙齿出血,她被痛得面孔狰狞的舟老板一把抓起,像提只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就朝门外甩了出去。“妈的!破烂货!用都不能用还他妈敢跟老子耍横?!”
失去意识前阿芳听到的最后一点声音,就是舟老板充斥着暴戾和残忍的这一句话。
失去意识前阿芳见到的最后一幕景象,是她女儿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台灯朝舟老板头上狠砸了一把。
但没能把舟老板打晕,甚至都没把他打伤,却被他反手一拳打得一头跌撞到身后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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