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大买卖来了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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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高炽摇头:“太子确实是未来的天子,那么天子的职责是什么呢?”

  张安世又是一愣:“这个……”

  朱高炽道:“刑法有刑部来,官员的升降功考有吏部,而河堤的修护有各县各府以及工部,天下这么多的官吏,各司其职,天子要做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批阅奏疏吗?”

  张安世依旧不明白姐夫这话的意思,便道:“姐夫想说的是……”

  朱高炽叹口气道:“父皇可能不会认同本宫。但是本宫却认为,天子应该是天下人的楷模!这天下,不是靠严刑峻法就可以治理的,严刑峻法不过是惩治奸邪的底线罢了。天子要做的……是要教化天下人。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句话,当初,司马家族诛杀魏帝,堂堂天子,当街被司马家的人斩杀在街市,此后……发生了什么?”

  “此后人们便不再相信天子的神圣,认为天子不过是兵强马壮而已,于是,人人觊觎神器,人人都视自己为司马昭,天下初定,立即便引发八王之乱,人人都认为只要自己有兵马,便可做皇帝,这一场大乱,持续了数百年,数百年,多少生灵涂炭,又是多少皑皑白骨呢?”

  朱高炽随即又道:“此后,李世民杀太子,大唐即便进入了全盛,可又如何,这大唐江山,多少次相互残杀,人人信奉,只要自己有李世民一般的兵马,便可夺门,便可称孤道寡,于是武则天杀李氏宗亲,自封为帝。此后,李氏又夺门,重新夺回天下,再之后,还有李隆基夺门,有李隆基的太子称帝……这李氏宫廷,人人都拿着刀子,人人都在觊觎着自己的兄弟姐夫,父子防范儿子,儿子提防自己的父亲,但凡只要察觉到对方的虚弱,便立杀之。这……难道不是前车之鉴吗?”

  说到这里,朱高炽又叹了口气:“建文称帝,第一件事便要铲除自己的叔父,父皇奋起,入南京,夺了天子大位,现如今……根本不是兄弟相争,也不是父子相疑的时候,在本宫看来,时至今日,亲族之间,再不能染血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子孙们会如何看待我们呢?子孙们又会不会效仿我们呢?父皇不相信道义和德行,认为只要掌握天下兵马,便可教天下太平。可和建文相比,他矫枉过正了,天子自身为典范,以仁德教化天下,可以大大减少平定叛乱的成本,这笔账,父皇不曾算过。”

  朱高炽道:“我是太子,那么对上,就要孝顺自己的父皇。对自己的兄弟,若是弟弟们犯了错,我这做兄长的难道就没有过错吗?汉王犯下弥天大错,父皇起了杀心,我当阻止,无论怎么处置汉王也好,但不能杀,不能教父皇背一个杀子的罪名。”

  张安世看着朱高炽,他无法理解,甚至觉得……有点迂腐。

  甚至张安世一度怀疑,姐夫一定是装出来的,他只是在进行一场仁义的表演而已。

  可关起门来,见他说得颇为激昂,却不禁又开始动摇起来。

  话又说回来,朱高炽对他这个妻弟像儿子一样的爱护,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兄弟狠心呢?

  “姐夫希望怎么样?”张安世道。

  朱高炽:”可夺其爵,不可害他的命。“

  张安世道:“可姐夫越是去求情,陛下就更非要杀汉王不可了。在陛下看来,太子对汉王如此宽仁,可汉王却屡屡想要害姐夫和姐夫身边的至亲,这汉王就更加罪无可赦了。”

  朱高炽听罢,一怔,口里喃喃道:“是吗?”

  张安世道:“汉王这个人反复无常,其实是不能留的,除非……”

  朱高炽盯着张安世:“除非什么?”

  张安世深深地看了朱高炽一眼:“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

  朱高炽一脸认真的样子,道:“愿闻其详。”

  张安世便道:“包在我身上,总而言之,这事姐夫不必管了,我既不会让陛下背负杀子之罪,也不教姐夫为难!而且,保管他永远再对姐夫和我都没有任何的威胁。”

  …………

  “都给我听好了,待会儿听大哥的。”

  “噢,噢,晓得。”朱勇悻悻然地道。

  张軏突然也跟着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

  丘松没说话,他只对一件事关心,其他的事都不在乎。

  随即,四人便走进了诏狱。

  这诏狱乃锦衣卫南镇抚司所管辖。

  此时,张安世拿着东宫的令牌来,当值的千户不敢阻拦,慌忙地领着张安世几个到了一处囚室。

  这是一处水牢,隔着栅栏,可见汉王朱高煦此时衣衫褴褛地在其中,头发凌乱,面容憔悴不堪,宛如一个活死人一般,端坐着不动。

  朱棣已警告过纪纲,纪纲为了撇清关系,自然不可能会给朱高煦什么优待。

  隔着栅栏,张安世道:“朱高煦,你还记得我吗?”

  在这里关了几日,朱高煦从嚎叫到不断地捶打栅栏,渐渐的……也开始消沉下来。

  当他慢慢回过劲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意识到……可能……自己真的被放弃了。

  像他这等狂傲之人,出身高贵,使他早不将寻常人放在眼里,什么事都敢干,反正在他看来,总有人给他擦屁股。

  可等真正陷入这绝境,这等人又会比任何人都要沮丧。

  只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是让朱高煦心里产生了波动。

  他立即站起来,冲向栅栏,扶着栅栏道:“张安世,是你,是你……”

  张安世道:“你这笨蛋,现在晓得厉害了吧。”

  朱高煦狂怒,双目瞬间瞪大,双手拼命地摇着栅栏:“你…你……你这小贼,我想明白啦,是你害我!”

  张安世道:“我害你,还是你害我?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朱高煦更怒:“你这小子,敢这样和我说话,你好大的胆子。”

  “我就是这样大胆,你能怎么样!笨蛋,你出来打我呀。”张安世咧嘴朝他笑。

  朱高煦怒得要拿头去撞栅栏:“来啊,有本事你进来,你有胆进来,我们打一场。”

  “这是你说的。”张安世朝身后的锦衣校尉道:“来,去将这囚室打开。”

  校尉吓尿了,惊恐地道:“不可啊,不可……使不得,使不得……”

  张安:“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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