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第146章第2/4段
刘太监交代这事时战战兢兢,生怕容昭一怒之下要了他的命,但也不敢不说出来,加上伤还没好,一句三抖,几乎要喘不上气。
永宣帝资质一般,并非先帝原本属意的继承人,但在其他几个皇子争斗过头犯了大错的情况下,先帝只能立他为储。
因为那时先帝身体状况已经极差,永宣帝又没什么势力和才能,先帝为了让他能坐稳江山,就把堪称是大启江山定海神针的靖国公家的女儿嫁给永宣帝做太子妃。
然而先帝其实早就忌惮靖国公功高盖主,只是无奈皇家时势不顺,不仅不能对靖国公做什么,还要倚仗对方替永宣帝稳固皇位。但先帝终究担心齐家会越来越势大,不愿齐家成为未来皇帝的外家,便暗中下药使齐蕊不孕。
此事自然绝对不能让齐蕊和靖国公府发现,因此这药先帝下得十分隐蔽,服药过后的反应也不算激烈,是一种使女子体寒的慢性药。
先帝特意交代过永宣帝,在倚仗靖国公的同时也要保持戒备,尽早自己握住权柄,绝不能让靖国公大权独揽,以后还要想办法削去对方的兵权。因此永宣帝也是知道齐蕊被下药之事的。
不过永宣帝是个本身没什么能力,但比先帝还要多疑的人。先帝驾崩后,永宣帝一登基,就并不怎么亲近先帝交给他的那些人,而是一直提拔自己的手下,于是先帝的那些人手逐渐不再发挥作用,后来大多散了。
给齐蕊下慢性药也是先帝安排的人干的,本来按先帝的设想是要下个几年,不过登基一年后永宣帝就觉得差不多了。他总觉得不能完全控制先帝那些人,于是把这部分人也停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齐蕊接受到的药效并不那么猛,才会后来又意外有孕。
刘太监把这些事都和盘托出,容昭听得面色阴沉,浑身冷厉的气息忍不住往外蔓延。
毛团本就因为容昭之前发病的状态越发害怕他了,这回不得不再次陪同审问,全程都躲在祝子翎那一侧。这会儿一感觉到容昭的情绪波动,立刻就飞远了。
祝子翎当然不会注意不到容昭的情况,担心他发病,连忙握住了对方的手,悄悄把治疗异能往对方身体里送。
感觉到祝子翎温热的手,容昭冷冽的气息顿时微微一收。
他微微用力回握住祝子翎,感觉心中翻涌的恨意逐渐沉淀下来,恢复波澜不惊的平静。
“十三年前靖国公的案子,你知道什么?”容昭看着刘太监,眼神深不见底,但却语气平静地问道。
刘太监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这、这事我知道不太清楚,当时我早已不受皇上重用,得不到太多的消息……”
刘太监刚说出一句,就见容昭眸光一沉,顿时害怕地连忙说道:“不过我确实发现了一点东西……”
靖国公通敌一案案发很巧,几个北狄长相的商人要来京城做生意,结果却死于匪盗,从尸体上搜出了署名是北狄大王子给靖国公的书信,于是就牵扯出了靖国公通敌叛国的案子。
虽然执行这样重要任务的人半路就死于流匪十分让人难以置信,靖国公和北狄勾结更匪夷所思,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要查一查。
按理说以靖国公的功勋身份,在这样还很虚无缥缈的证据下,皇帝让人查行事也应该较为温和,然而永宣帝大概是早就有扳倒靖国公的心思,遇到这样的机会生怕不能给人扣上罪名,几乎一开始就态度十分严厉地把靖国公府的人都“请”进了大理寺问讯,然后大肆搜查靖国公府,看有没有其他勾结北狄的证据。
靖国公府自然无人认罪,然而没多久搜查的人就找出了一些书信和信物,都是那“北狄大王子”给靖国公的,信里写着许多两人商议如何互相演戏,利用边境冲突在各自国内提升地位、获得钱粮人马、乃至是杀良冒功的内容。
这些证据一出,众人哗然,毕竟信中那些内容若是真的,那实在耸人听闻。但还是很多人觉得,这些证据还并不充分,毕竟他们又不知道北狄大王子的字迹,更不可能把人抓来审问对质,哪里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不是那北狄大王子写的。
而且靖国公等人也始终未曾招认。
靖国公虽然威望极高,但主要是在军中,朝中想要看他倒台的人反而不少,因此出了这事后虽然也有不少人为之奔走,但在永宣帝的偏向下,还是不能找到证据帮人洗清罪名。
虽然当前的证据也不足以定罪,但永宣帝让人继续查,很快就又“找到”了新的证据,一个北狄人给靖国公的信物,确切出自于北狄王室。
北狄王室姓氏于胡,那信物是用北狄独有的材料和特有的手法制作的环佩,在特殊的光照角度下,内部会显现出北狄文的于胡二字,极难仿造。
而这枚环佩,和曾经靖国公将北狄王室之人斩于马下,从对方身上收缴再进献给了皇室库房的那枚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此证一出,虽然许多人依旧心存疑虑,靖国公也仍未认罪,但靖国公府的下人和副将亲卫却有几个“供认不讳”,说见过靖国公和北狄人暗中来往。
有人建议派人去边关查证,看是否存在那些书信里所说的虚报战功军饷、杀良冒功之事,不过永宣帝却没有再查,而是干脆地就给靖国公定了罪,诛三族。
在朝为官的人都不是傻的,看出了永宣帝的意思,虽然还是并不确信靖国公会做出这样的事,但也都告诉自己只当是确有其事了。
事后也没人敢再多做探究。
这件事最主要的罪证就在那枚北狄王室环佩上,要想查出是谁陷害,主要的线索就在这个信物,以及把书信和信物放到靖国公府的人身上。
容昭看着刘太监,沉声问:“你发现了什么?”
刘太监:“那个信物虽然跟皇帝府库里的北狄王室之物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应该只是仿制的。”
“先帝的手下原本就有极擅仿制此类物件的人,只要照着原本的东西,完全可以仿制出近乎一样的来。”
“而且皇宫库房里的那枚环佩之前被人拿走过一段时间,我恰好知道这事……”
容昭眼神一凝,听刘太监这么说,果然是皇帝自导自演?
“你应该没管过库房,怎么知道的这事?”容昭没有立刻追问到底是谁,而是先质疑道。
“我不是在库房里发现的,是恰好在一个小太监那儿看到了这东西……”刘太监连忙说道,“那小太监是打扫库房的,不过胆子不大,那天的表现略微有点奇怪,被我注意到了,就发现他拿了这东西。”
容昭眸光微沉,说:“那你应该知道是谁指使他这么干的了?”
刘太监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也没隐瞒,说:“当时我见他偷拿了这东西,也不敢去管是要做什么,毕竟在宫里就是要当个瞎子聋子哑巴才能活得长。不过之前我见过这小太监有两次都跟一个丫鬟悄悄会面,那丫鬟……应该是延庆宫里的。”
容昭闻言面色微动。
延庆宫,正是蒋皇后住的宫殿……
要是这么说的话,此事看来还是蒋家主使……
容昭思索一瞬,再度看向刘太监:“你还知道什么?”
虽然刘太监说着在宫里知道越少越好,可这么一看,对方果然如丁五所说,知道的消息极多。人家秘密会面,早都被他看到了不止一次。说是恰好发现小太监偷了东西,恐怕实际是早就知道这小太监有古怪,于是一直盯着对方吧。
想来刘太监实际关注这些又足够眼尖,从他的嘴里说不定还能问如何互相演戏,利用边境冲突在各自国内提升地位、获得钱粮人马、乃至是杀良冒功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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