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 石月心(捉虫子)第1/4段
听完王昌平的话,宋延年诧异了。
“昌平兄,夜里那么迟了,你还要出门做什么?”
“不是该在署衙里睡觉吗?”
王昌平一窒。
他只要一想到,这东湖州城来了这么多的鬼,这心里就怎么也不得劲儿,哪里还能睡得香甜哟!
“不行,你这就是个歪主意!”
“我和你说,哪里有鬼这么傻,活着的时候辛勤劳作了一辈子,跟个老黄牛似的没日没夜,好不容易两眼一闭,脚一蹬,可以安心的躺下休息,谁还要来给你干活!”
“美得你了!”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宋延年:......
此言颇有道理啊。
他站起身,顺手将桌上的招贤台收到袖里乾坤,拍了拍王昌平的肩膀,开口道。
“好了好了,这事暂时搁置一旁。”
“还有,昌平兄不用这般的气怒,我就算是招来了贤德之士,你也是我头号的师爷,放心,外头的那些家伙还撼动不了你在我心头的地位。”
“你啊,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吧。”
说罢,他背着手往署衙后院走去。
王昌平跳脚:“不,不是,我是苦恼这个吗?”
“哎,延年兄你回来,咱们把话说清楚。”
“宋延年!”
……
壁照拐角处看,宋延年抓了抓耳朵,面上闪过一丝苦恼。
这昌平兄当师爷如此久了,居然还这般不淡定。
不好不好。
......
署衙后院,灶间。
江氏手脚麻利的将馅包到青团中,在她的左手边,那儿摆着一个三脚架,上头一层层的垒着竹筛子,满满当当的都是包好的清明粿。
“娘,我也来帮忙。”
还不待江氏反对,宋延年从大水缸里打了勺清水,洗净擦干手后,拖了张板凳在江氏旁边坐下。
馅早就被团成一个个圆团,此时搁在竹筛子上摆好,江氏面前,则是一大盆和好的青团。
宋延年看了看,片刻后学着江氏的手法,从盆里挖出适量青团,细细的搓圆,再用食指和大拇指一点点的捏出一个洞。
随即将馅塞好,这才重新捏圆。
江氏瞥了一眼过去,见他的手法不急不缓,不由笑道。
“不愧是咱们家最聪明的,这才上手就做得这般有模有样了……”
“比你爹出息,他啊,大老粗一个,学了这么久还捏不清楚,不是皮太薄,就是皮太厚......”
江氏笑着抱怨:“也就只能打打下手,买买东西,切切洗洗了。”
“一到要动手包的时候,他就故意找借口躲了出去,打量我看不出他的小伎俩吗?哼!”
宋延年好笑,附和道:“是,我爹最爱偷懒了。”
宋四丰从外头进来,恰巧就听到了这话,当下便不依了。
“好哇,你们娘两个不厚道,趁着我不在,就说我小话是吧,这下被我捉到了!”
宋延年侧头看去,正好看到他爹故作凶狠的倒竖眉毛。
他的手里还拎着湿淋淋的箬竹叶,显然是刚刚采叶子回来。
宋延年和江氏对视了一眼,两人俱是一笑。
......
宋四丰搬了一张矮凳,大刀阔斧的坐了下来,他拿起旁边的剪刀开剪,随着“咔咔咔”的声响,箬竹叶被剪成方块状。
宋四丰一边剪叶子,一边和江氏闲聊。
“珍娘,你知道我方才在外头采叶子的时候,看见了什么吗?”
江氏:“看见什么了?”
宋延年也竖起了耳朵。
宋四丰:“喏,就在六里街往前的市集,两个妇人正扯着头花,相互吐口水呢。”
江氏不以为意:“嗐,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事呢,这有啥!”
在她看来,扯头花算是鸡毛蒜皮的小打小闹了,以前她们乡间闹得厉害了,除了互相问候祖宗,那还会扛着锄头互打,人命都闹出来过。
宋四丰:“哎,这不是想着这人你也认识,我就回来和你提一嘴。”
江氏来了兴致,“哦?我认识的人,谁啊?”
宋四丰:“就是那个黄媒人。”
“还好那时没听你的,你还说什么要找长樱路的黄媒人,想着给咱们延年说亲,说啥她长了一张黄莺一样的巧嘴。”
宋延年侧头朝他娘看了过去。
江氏对上视线,随即看向宋四丰,急道。
“我那是被你说的话误会了!这媒婆我可还没找,我就随便问问......是张武侯和我说,在城里的媒人中,她是这个。”
江氏比了个大拇指,补充道,“顶呱呱!”
宋延年好笑,前些日子他娘是和他提过这事,他看了眼江氏,贴心的转移话题。
“爹,这黄媒人怎么了?”
宋四丰又剪下一刀,随口应道。
“嗐,还能怎么了,媒人哪里有这么好当的,保媒拉纤,双方有不满意的,可不是就找上媒人麻烦了。”
“我方才站在那儿听了听,那妇人骂她赚的都是黑心肝的钱,迟早要烂肚肠,她说了后还动手了。”
“黄媒人自然没有退让的道理,两人就闹上了。”
别看黄媒人现在富贵,早二十多年,也是小地方里来城里讨生活的。
据说很是苦过一段日子。
那年饥荒,三岁的小儿差点都养不活,最后还是掏了个老鼠洞,和老鼠抢食,这才熬了米汤,吊活了小儿一条命。
经受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黄媒人痛定思痛,当下便想着法子赚钱。
那当真是钻进钱眼里了。
一开始,她只是帮人洗衣裳,卖点力气,后来托人找了个活计,专门照顾有钱的老人。
她天生一张巧嘴,说话也好听,眼里有活,手里利索,很快就做了下来。
宋四丰叹了口气,“这穷人家的但凡有点门路,那是拼了命,粉身碎骨也不顾惜,也是机缘巧合,她照顾的一个老人年轻的时候是做媒人的。”
宋延年和江氏动作都慢了一些,认真的听宋四丰说故事。
“媒人老太富贵,黄媒人心里也有了想头,当下便更用心的照顾那位老太。”
“那老太也感念她的情意,就带着她入行了,后来,她将老太压箱底的绝活都学了,自己还琢磨了好些吉祥话。”
“这不,二十多年来慢慢积累,现在在东湖的长樱路都买了宅子。”
宋四丰抬头,伸出手比了比,钦佩不已,“两进的宅子,值好些钱呢。”
但媒人这活计吧,它还真不算是个好差事。
姻缘一事,即便一开始有个好的开始,在鸡毛蒜皮的家事中,情分是越磨越少,更何况成婚的人多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要是媒人有所欺瞒,又或者是父母不够上心,那当真容易出孽缘。
宋延年赞同,“所以咱们老话常说,这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可见是有道理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包好的青团往箬竹叶上一粘,随即放到一旁的竹筛子上摆好。
宋四丰点头,:“就是这个理,今儿这个婚事也没成,我听旁边的人说,倒也是怨不得这黄媒人。”
“听说是女方的爷爷和男方的爷爷酒桌上有过戏言,说是要定娃娃亲,现在娃娃年纪大了,男方便托了黄媒人上门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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