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喜嫁丧哭(31)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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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交流的必要。

  或是他们所拥有的感应条件,并不足以支撑他们与彼此的交流。

  燕时洵皱起了眉,发现在村民们的喜庆之下,竟然掩藏着另一份僵硬和空洞。

  明明村民们都在笑着,但是那种笑并不是发自内心或是虚假的礼仪性笑容,而是更为虚假的,像是画上去一样的笑容,每个人连嘴巴咧开的弧度,眼睛眯起来的角度,都是完全一致的。

  他们的眼睛很黑,不像是日常会碰到的正常人并不太立体的脸,而是界限分明的阴影和线条,黑黑的眼珠像是刻意被墨水笔画过,眼睛的形状也是棱角分明的四边形,鼻子和嘴巴在脸上的阴影并没有随着他们从血月下走过而变换,而是像是画上去的一样,一直一动不动的在那里。

  而无论男女,他们都有一张鲜红的嘴巴,咧开嘴巴笑着的时候,所有人都标准的露出几颗与纸差不多白的牙齿来。

  甚至像是要刻意的强调他们的喜庆,所以每个人无论男女的脸上,都浮现出两朵红晕,显得精神过了头,变得诡异了起来。

  就好像是赶工期的手艺人,随手就将作品扎好画上脸,就直接粗糙的交了工。

  甚至在燕时洵仔细的观察下,他发现那些村民每个人迈出去的步伐长度都是一致的,抬腿的节奏也是相同的。

  不是正常一群人走过时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这些村民从村路上走过时,就好像是规律的鼓点,“咚”、“咚”、“咚”……

  燕时洵眯了眯眼,在发现了村民的异常后,就没有贸然的从藏身处走出去,而是耐心的等这附近几家村民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缓缓现身。

  “燕哥?这是怎么了?”

  躲在燕时洵身后缩得和个鹌鹑一样的杨土,在看到了燕时洵的举止之后,虽然他不知道燕时洵到底发现了什么,但还是被吓得不行,只敢压低了声音,用气音道:“放心吧燕哥,这些人我认知,他们都是活着的,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

  “那个婶子,我小时候她还给我吃过糖呢。”杨土拿手指了指其中一个已经远去得就剩下模糊背影的中年女人,生怕燕时洵不相信一样,连对方的身份和年龄都报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杨土是想要说服燕时洵,还是想要安慰自己。

  燕时洵意味不明的轻笑:“是吗?”

  “也许……在亲眼看过之后,才能确定呢。”

  燕时洵直接拽起杨土的衣领,拎着他就抬腿往最近的一间房屋里走去。

  而就在燕时洵离开藏身处的下一刻,在他本来藏身站立的地方,那原本是红砖石、甚至杨土刚刚还依靠过的墙面,竟然一阵波动,像是海面的幻影被打破,红砖石的模样消失不见。

  流动重叠的血色光影中,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掩藏在水面之下,空间和时间挤压破碎,画面重叠纠缠,现实与虚幻,过去与当下……全都纠缠不清。

  一道血红色的人影,渐渐从原本是墙壁的地方显现了轮廓。

  那女人穿着一袭血红色的嫁衣,精致的裙摆下踮着红色的绣鞋,脚跟没有落地。

  她的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有一截白生生的脖颈和弧度漂亮的下巴露了出来,形状饱满的唇上,抹着厚重而殷红的大红色。

  像是被血沁染的颜色。

  那女人盖着红盖头的头随着燕时洵的走动而微微转动,仿佛始终在用无声无息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后背,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燕时洵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还在往旁边的院落走去。

  他刚刚发现,村民们从家里走出去的时机都有规律,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从距离村子核心的祠堂最远的这一排村屋开始,然后再渐次向内递进,等距离最远的村民们走完了之后,距离更近一点的村民才会出门,跟在他们身后往前走。

  以此类推。

  虽然不清楚这种反常理的行动规律是什么情况,但这倒也方便了燕时洵另一件事。

  ——既然房屋里的人已经走了,那空荡荡的房屋,正好适合进入探查。

  村民在离开家的时候没有关门,院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隐约能看到院子最中央种的树。

  燕时洵抬手缓缓推开大门,发出缓慢而悠长的“吱嘎——”一声。

  院子里的模样,出现在他眼前。

  一般在村落里生活的人,都会在自家院子里养些鸡鸭鹅狗,或是留一块地种菜种花,院子里总是富有浓重的生活气息。而如果这家的女主人勤快的话,那么家里也会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但是燕时洵推开的这家却不然。

  也许这家人曾经养过家畜,院子里还留着鸡圈鸭圈,甚至还能看到在靠门的地方安了个狗窝,生锈的铁链被扔在一旁,显然已经荒废很久。

  院子里半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家畜的存在。只有家用的东西被随手扔在院子的地面上,凌乱得像是主人早已经筋疲力尽,没有精力打理家里。

  至于燕时洵刚刚在门缝里看到的树,也早就枯死,只有树干上一个个瘤包丑陋难看,虬结的树枝交错纠缠,歪斜着沉默的指向血月。

  “燕哥?我们这算是私闯民宅啊。”杨土目瞪口呆。

  “民宅?”燕时洵轻轻重复了一句,嘲讽般轻笑道:“民宅的前提,它要有民才行。”

  说着,燕时洵就迈开长腿,直接踏进了院子里,直奔向房间里而去。

  倒是杨土在走进院子的时候有些纳闷:“这不是二爷爷他堂弟的舅叔他们家吗,我记得他家养了不少鸭子来着,还有条小白狗,怎么都不见了?不养了吗?”

  刚走到房间门外的燕时洵隔着门上糊了层纱的窗户,隐约看到了里面的模样。

  在听到杨土的自言自语之后,燕时洵伸向房门的手一顿,随即才缓缓推向房门。

  门轴干涩的发出摩擦声。

  那声音粗粝难听,直往脑袋里面钻,像是电钻一样让人头昏脑涨,尖一袭血红色的嫁衣,精致的裙摆下踮着红色的绣鞋,脚跟没有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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