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喜嫁丧哭(33)第2/4段
“看了看了,前两天别村的表亲不还说,他那个当了大官的侄子,单位里有个可好了的小姑娘,正好和杨老三很配。说是这两天就能送过来,我看了照片了,那姑娘可漂亮了,听说还是读过书的呢,一看就能生儿子。”
“杨老三这一家的福气可真大,啧啧,我当年娶媳妇的时候可没人帮我掏钱。”
“嘿嘿,二姑娘可是个漂亮孩子,就是可惜,就这么送过去了,也没有和村里的小伙子高兴高兴。”
“瞧你这话说的,别让别人听到了。嘿嘿,哪是没有过啊,有过啦!你是没看到,那胸那屁股。那滋味,啧啧啧,就是可惜当时你没在。”
“我们好几个都舒服得不得了,就你因为出去采办结婚用的东西没在,表哥,你运气不行啊。”
……
那些谈话都重叠在一起,嗡嗡嗡的像是苍蝇在叫,让赵真不太能分辨得出每一句都说了什么。
但是好在梳妆台就在窗户旁边,赵真皱着眉努力想要听清时,还是隐约听到了不少。
大姑娘?二姑娘?什么嫁神?怎么这里面还有土地神的事?
赵真越听越糊涂,完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和旁敲侧击从村支书家那里得到了不少信息的燕时洵不同,赵真只是隐约觉得有些违和,就像是人的潜意识在提醒着他,有危险在潜伏。
但是,人的本能就是抗拒危险,忽略身体对自己发出的警告。
赵真即便有些疑惑,却也只是当做自己当演员太久的后遗症,胡思乱想的太多而已,并未深究。
在燕时洵和村支书谈话,找杨函问清情况时,赵真都在和其他嘉宾们专注的录制节目,并没有分心给其他事情。
更何况,赵真并不清楚,早餐店老板杨光对燕时洵说过的话。
所以他越是听外面那些谈话,就越是糊涂,完全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其中夹杂着的一两声猥琐的笑声,还是让赵真不舒服的皱起了眉。
同样作为男性,他自己虽然全身心扑在自己的事业和所热爱的演戏上,但是在成长过程中,他没少听过旁边的男性有过这样的反应。他太知道这种情绪代表着什么了。
对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有这种评论?什么东西!
如果赵真还是平常的状态,他很愿意直接走到说那种话还发出臆想笑声的人面前,直接警告那人收收那些肮脏的小心思。但是事实是,他现在被困在一具少女的身躯里,并且四肢力气全无,连从椅子上起身都要花费几乎全部的力气。
赵真咬着牙,药物造成的虚汗让他的额头起了一层薄汗,但他还是强撑着站起了身,摇摇晃晃的扶着梳妆台和墙壁,想要撑着这具稍稍动弹一下就气喘吁吁的身体,离开这间房间。
什么结婚?去他妈的结婚!
赵真心里满是愤怒,他发誓如果现在自己是自己熟悉的模样,他绝对要抓出那个敢喂药的人,冲那个人挥上两拳,然后人证物证俱在的直接报告给官方。
竟然敢逼迫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这群人渣!
然而事实是,赵真连这间房都走不出去。
刚走了几步,赵真咬着牙让自己撑到了朝向后面的窗户旁边,想要从窗户翻出去,找机会避开人跑走。然而他无力的手指连窗户的插销都打不开,更别提翻出窗户了。
更糟糕的是,似乎是时间到了,外面的人涌向房门,从外面推开了来。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后面的窗户旁,想要逃离的少女。
为首的几个穿着喜庆红衣服的婆婆媳妇惊呼了一声,赶忙走过来,伸出常年干农活重活而有力的臂膀,一左一右直接架起了少女,将新嫁娘搀回到梳妆台前,强制将她压到椅子上坐下。
赵真憋了口气,努力想要挣脱自己面前两个上了年纪女人的手臂,然而却纹丝不动。
那婆婆满是皱纹的脸并不像老人一样显得慈祥可亲,她的脸画得极白,又把眉毛画得粗重如碳,看上去就像是死人俭妆一样,狰狞可怖。
赵真仰起头,看到那些婆婆媳妇们将自己团团围住,低下头张开血盆大口,向自己七嘴八舌的说话。
“二姑娘,你别怨婶子说话不好听,你能嫁给土地神是你的福气,但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刚刚那是想要干什么?想学你姐姐一样吗?你这是给你爹丢脸!”
“是啊,二姑娘,这是一桩好亲事啊,你想啊,等以后你都不愁香火了,大家都要给你上香哩!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福气,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能往哪跑?你以为你是杨花那个狐狸精迷得隔壁村的杨光神魂颠倒,对她言听计从,还带她私奔吗?别想了!没人能救你!”
“唉,朵儿啊,你听姑姑一句劝,姑姑是过来人,知道你喜欢隔壁村的杨函。但是别等了,死心吧,他不会来的,也不会带你走的。杨函他爸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会允许杨函做出这种侮辱家门的事情的。”
“你也别太害怕,等你之后就知道了,这是对你好。有多少女人生了儿子都没办法进祖坟,也写不进族谱呢。等你嫁过去,你就能在族谱上有名字了,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对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儿子和香火更重要呢?以后你有人给上香,别的女人都不一定有。”
“你就别想着跑了,能跑到哪里?要是误了吉时,小心土地神怪罪下来,到时候你爹也就要生你气了。”
“是啊杨朵,你可别不识抬举……”
赵真看着自己眼前那些开开合合的血盆大口,恍惚看到了无数怪物张开了嘴,想要吞吃掉女孩还年轻的生命。
里面血肉淋漓,冤魂遍地,却不得逃离。
不过感谢这些上了年纪的女人有的说话语气不好听,她们直呼少女的名字趾高气昂的指责,倒让赵真知道了少女的名字。
杨朵。
只是,杨光是谁?杨函这个名字好像也很耳熟,在哪听过呢?
赵真皱起了眉。
忽然,如同福至心灵一般,经历过之前节目组在野狼峰遇险的他,忽然跳出了原本正常人的思维,在另一个科学不曾涉足的范围里,找到了能够解释自己现在情况的答案。
——自己难不成,是离魂了?
赵真原本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之前在山神庙被巨鼠追赶甚至险些丧命之后,他就开始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并且因为燕时洵身上种种奇妙,他开始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存在。
所以,他刚刚忽然意识到,他可能是在睡着了之后魂魄离体,跑到了这个少女的身体里。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少女本来的魂魄去了哪里?
赵真不是燕时洵,对很多事情只是听说了个皮毛,隐约知道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但至于到底情况与真相如何,他完全没有头绪。
也不知道该如何自救。
赵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婆婆媳妇将自己按在梳妆台前,而自己挣脱不得。
从纸糊的窗户上,有桔红色的霞光从外面透进来。
已经黄昏。
“到时候了,到时候了!”围在新嫁娘身边的婆婆们拍着手,欢快的笑了起来。
她们厚重死白的脸上,因为笑容而皱纹一层层堆积,白.粉从脸上抖落下来。
本来徦白的脸上,因为皱纹而出现了一道道失去了白色的纹路,就像是一件烧瓷上出现了裂纹蔓延。
诡异而渗人。
赵真连忙偏过头去,不想再看这些年长女人的脸。
可她们还在高声喊着:“吉时到了!新娘子要出嫁了!”
“新娘子出嫁,嫁神咯!”
“保佑杨家,保佑旺子村风调雨顺,连年丰收!”
屋里屋外,都接二连三的响起一声声应和的声音。
女人尖利的声音高喊着吉利话,还有不少人拍手和叫好的声音。这些喧闹的声音混杂在一处,而唢呐锣鼓齐响,声调高亢而热闹,就与寻常出嫁时的热闹场面无异。
可是,赵真却能感觉到,从自己内心深处蔓延上来的绝望与悲凉。
孔武有力的中年媳妇搀起赵真的手臂,强行将少女因为被喂了药物而无力的身体搀扶起来,带着他向房门外面走。
一个中年男人脸不要脸!你刚刚那是想要干什么?想学你姐姐一样吗?你这是给你爹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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