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晋江第2/4段
脸颊和耳朵上的热度也渐渐退去。
燕时洵迅速收拾好了情绪,等他再重新抬眼看向前方时,就发现刚刚还在的精锐大军,竟然荡然无存。
只剩下无人的旷野,寒风吹过,枯枝草叶籁籁抖动,轻微的声响更加显得天地寂寥空旷。
唯有地面上到处遍布的血液碎肉和恶鬼枯骨,还在证明着刚刚的一切并非一场错觉。
燕时洵:“……?”
邺澧什么时候让这些阴兵撤退的,他怎么没注意到?
不过,他只是提了一句,邺澧就放在了心上……
燕时洵皱起了眉。
他总觉得,邺澧对他的态度太奇怪了。他一个凡人,能对神明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燕时洵在心中暗暗记下疑惑,但同时也意识到,邺澧对他也造成了影响,甚至让他没有注意到阴兵是何时撤退的,失去了对环境的警惕性。
这足以让燕时洵戒备。
但不等燕时洵再问出口,另一侧的道长们就已经赶到。
燕时洵听到了脚步声一转身,就对上了道长们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脸。
道长们来的时候,离老远就看到了旷野之上浑身缠绕着黑色雾气的阴兵,也看到了两方之间的互相拼杀。
不,那根本就是一方压倒性的胜利,另一方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等着长刀落下,血肉喷溅。
即便是阴差,也逃不了死于刀下。
这让道长们心中大骇,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地府阴差与阴兵自相残杀。
因为没有看到前因,再加之酆都早已经百年闭门,没有人再见过他们的踪迹,甚至已经渐渐成为了传说,被年轻一代质疑真实,所以道长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两方阴兵根本不是同一阵营的可能。
他们看到的,就是地府之人分成了两派,一方在屠.杀另一方。
其中一位道长当时就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福生无量天尊!这,这,这……”
这几位道长都是多年来一直追查阴路方位的,比燕时洵更加了解阴差押送恶鬼一事。
即便阴差的举动奇怪,也吞噬镇压地府的力量增强自身,但是在他们看来,这都是地府自家事,并没有想到阴差早就已经随着阎王死去而有了二心。
监守自盗。
“这是在内讧吗?”
一位道长忧心忡忡:“我们要不要上前?”
地府到底执掌着阴阳轮回,如果地府真的出了事,死去的亡魂无法往生,都堆积在人间,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这位道长想要从根源上杜绝这种可能。
但是其余道长注视战场片刻,却有些迟疑:“……等等再看。”
“燕道友就在前方,但一直没有动作。”
道长遥指前方的燕时洵:“燕道友还在和友人聊天,看起来情况并不紧急。”
“我等毕竟没有看到之前的情况,还是向燕道友问明情况之后,再做决定,这样妥当些。”
达成了统一想法后,道长们就迅速上前,想要与燕时洵汇合。
结果刚一靠近,还没等说话,就看到了燕时洵身边高大的男人凑近了燕时洵。
男人微微弯下腰,墨色的长发从肩膀滑落,低垂下的眉眼间笑意柔化了锋利,抬手细心的为燕时洵整理稍显凌乱的衣物,还摸了摸燕时洵的耳朵,态度很是亲昵。
燕时洵并没有拒绝,看起来态度也很是平常,还在与对方低语。
而从风中隐约递过来的话语中,道长们还听到了天冷加衣服之类的话。
再强大锋利的人,也有自己的软肋。
那是他心甘情愿为之付出所有情感和柔软之人。
所有道长齐齐停下了脚步,目光不断游离在燕时洵和这个男人之间。
“燕道友……”
好半天,才有道长颤巍巍出声:“是,是谈恋爱了吗?”
“和,和这个人吗?”
几名道长中,唯一一个因为自家徒弟崇拜燕时洵而对他多少有些关注的道长,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没,没听燕道友提起过啊。”
“而且,性别是不是不太对……是朋友吧?”
那道长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自己闭了嘴。
朋友之间……会亲密至此吗?
道长想了想自己和友人之间日常弹琴论道的场景,又试图想象了一下友人要是像这个男人一样的举止……
他抖了抖,目露惊恐。
但其他道长的疑问,反倒激起了一名与宋一道长一脉交好的道长的叛逆心。
他重重一哼:“怎么了?我们又不是全真派,谈个恋爱怎么了,你们是从棺材里挖出来的老古董吗?这都要说?”
“恋爱自由没听说过吗?”
道长一梗脖子,硬气道:“燕师弟想和谁谈恋爱就谈,关你们这些老家伙屁事!”
其余道长:“…………”
嗯……不愧是与李道长那一脉交好的道长,连脾气也和李道长如出一辙的暴躁。
这一脉真的让人又爱又恨,天资高到其余人望尘莫及,却偏偏个顶个的脾气不好。
李道长就不用说了,他要是生起气来,连监院都拎起来揍,他弟子宋一道长就算是年轻一代佼佼者,四十几了还被满山追着打,经常被游客震惊围观,也算是海云观一景了。
还有游客特意跑来想要看宋一道长被揍,没赶上还会遗憾的问道观里的小道士,揍道长的节目哪天有表演,搞得小道士人都疯了,大喊我们是正经道观没有这种节目!
宋一道长倒是个严肃不苟的性格,但偏偏门下的入室弟子路星星是个不靠谱的,于是他们师门依旧每天揍徒弟追着满山跑。
整个海云观都已经习惯了。
就连这个与宋一道长关系好的,都连带着被影响成了这个性格。
那道长还在维护燕时洵和“燕时洵的恋人”。
“年龄光长褶子没长修养,别人恋爱干尔等何事?管那么宽要不明年马道友不用设立结界了,台风一来就把你放海面,当时就遮住了整个海岸线。”
道长横眉立眼,抬手一指邺澧:“就这长相,和我家燕师弟不般配吗!多有夫妻相啊!燕师弟不找这样的,难道找你吗?脸可大。”
其余道长:“!!!”
可以了!闭嘴吧!知道了!
唯有早就注意到几名道长之间争论的邺澧,眼眸染上了笑意。
海云观……真是不错。
下次如果这位道长请神,回应一下也占不了太多时间。
邺澧默然想着。
而道长们接连承受了几波精神攻击,等走到燕时洵面前时,明明根本没打过架,却一副体虚力竭的心累模样。
燕时洵:“?道长们在来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吗?”
道长们:“……唉。”
别提了,不想回忆,他们怎么会有个这么暴躁的道友?简直洗脑,他们现在脑海中还回荡着“脸可大人可宽干你们何事”的声音。
维护“燕师弟恋爱”的那位道长,亲亲热热的上前,伸手就从怀里掏出一枚法器,直接拽过燕时洵的手,往他手掌心一拍,豪迈道:“份子钱!”
燕时洵:“……???”
他觉得他和这位道长对于“份子钱”的定义,可能不太一样。或许这位道长想要说的是见面礼?
看到燕时洵疑惑的模样,那道长本来消退下去的维护之意又熊熊燃烧了起来,看着燕时洵的眼神简直堪称是慈爱。
道长之前就听说了,乘云居士只有这唯一一个弟子,结果多年来乘云居士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这个弟子也没有认回海云观,一直孤狼一样独行。
说不准燕师弟一直都没有体会过被师门保护的安全感,才一副p;朋友之间……会亲密至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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