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三合一第3/4段
“他女儿很漂亮,虽然充作死奴被卖到江南,但直到现在都活着。”姚正以惊叹的语气道。
纪新雪脸上的表情忽然僵硬。
畜生!
虞珩敏感的察觉到纪新雪的不快,凝神看向金吾卫,“去打平氏十巴掌。”
姚正死死盯着无声对虞珩行礼后转身往外走的金吾卫,语速忽然加快,“他女儿正在袁州宜春明月楼做花魁,人称寒月甜。”
虞珩冷笑,“打的轻些,莫要掉牙。”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姚正就再次开口,语速前所未有的快,“当初陷害他的人不是我而是司马,他明知道那几个江南商人是司马的钱袋子,仍旧对那些江南商人下死手,怪不得司马容不下他。如今司马已经高升为金州刺史。”
虞珩在姚正期盼的目光中再度开口,“无需金吾卫亲自动手,去将陈氏带来,让陈氏打这十巴掌。”
正用炭条将姚正话中有用的信息都记载下来的纪新雪,在心中悄悄为虞珩竖起大拇指。
可以,七寸抓的很准。
纪新雪和虞珩与姚正耗了整天,除了没问出来长安中是谁在为山南东道的官员们行方便之外,几乎得到他们所有想要的线索。
所谓人过留影、雁过留痕,只要将山南东道官员与江南商人之间的利益网尽数挖出来,自然能顺藤摸瓜的找到长安的人。
如今急的人不该是他们,该是长安的恶首。
“我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公主和郡王也信守承诺。”姚正目光幽幽的盯着纪新雪和虞珩。
冲着姚正这句话,纪新雪的心思就产生了动摇。
他不想信守承诺,姚正不配。
如姚正这样的人,就该尝尝被人戏耍的滋味。
可是他很好奇姚正知道平珍是用假身份接近他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虞珩察觉到纪新雪的犹豫,替纪新雪做出决定,对身侧的金吾卫道,“将平氏带来,堵着嘴不许她开口,再端两盘好克化的糕点和两盏温水。”
他早膳吃得多尚且不饿,阿雪却没吃几口。
因为姚正的‘努力’,平氏直到最后也没挨那十个巴掌。
只过了四个时辰的时间,本就神态萎靡的平氏脸色越发难看,像是随时都可能昏厥,甚至还不如姚正有精神。
“珍娘?”姚正眼中满是痛惜,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纪新雪饮了口温水,发出满足的叹息声,笑着看向如同牛郎织女似的被金吾卫隔在两边的姚正和平氏。
“姚正,看在你积极招供的份上,我告诉你个秘密。”
姚正已经在想要靠近平氏却被金吾卫拦住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他疯狂摇头,语气中满是哀求,“我只想与她好好的说会话。”
“哦。”纪新雪点了点头,故作困惑的道,“可是我只是通知你,本公主要告诉你个秘密,没有问你想不想听。”
正捧着茶盏小口饮温水的虞珩抬眼看向纪新雪,将纪新雪骄矜的面容尽收眼底,像是只持美行凶的漂亮小猫。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纪新雪以‘本公主’自称。
怪不得以清河郡王妃的尊贵都要称呼狸奴为‘猫主子’,整日费尽心机的讨好狸奴,只为了能在‘猫主子’持美行凶的时候,掐一下猫主子的脸不被挠。
他也好想掐......不,他舍不得,能摸摸阿雪的脸就好。
虞珩忍不住合拢拇指和食指,想象如果他此时正在摸纪新雪的脸会是什么触感,脑海中却猝不及防的浮现昨日梦中的画面,手指间仿佛又感觉到长腿紧实滑腻的触感。
眼角余光看到虞珩突然一口闷尽茶盏中的温水,纪新雪诧异的转过头,“凤郎?”
他记得虞珩极不喜欢喝温水,每次都要小口慢慢喝。
虞珩轻咳一声,言简意赅的道,“渴。”
纪新雪若有所思的点头,吩咐金吾卫再去取水来,然后将手边剩下的半盏温水换了一面推到虞珩面前,“你要是着急就先喝这个。”
县衙的水都要现烧,一时半会可能找不到凉开水。
纪新雪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堂下的姚正和平氏身上,将平氏对姚正的隐瞒尽数告诉姚正。
平氏出现在姚正面前的时候,称自己是关内道某城的孤女。
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去世,母亲改嫁,从小与爷爷奶奶和大伯伯娘共同生活,爷爷奶奶去世后,大伯和伯娘要将她卖给五十多岁的老鳏夫,为了让她听话,不惜对她拳脚相加,甚至将她关入柴房中,每日只肯给半张菜饼。
好在邻居家的婶娘心善,不忍心看她被逼死,趁着与她大伯家只隔着两条街的人家走火,周围人都去看热闹的时候,偷偷放走了她。
她跑到城外后昏倒被商队所救,凭着流利的关内方言和打听消息时的机灵劲,得到商队的收留和庇护,随着商队南下。
实际上平氏的出身却与她说的话没有哪怕一个字的关系。
平氏是突厥和汉人所生的孩子,她母亲对她很好,外祖父在当地也小有声望,再加上她与汉人一模一样的面容,她的童年几乎与普通的汉人孩子没有区别。
所以在纪新雪派金吾卫顺着平氏透露的种种消息,去关内道查平氏的来历之前,平氏家乡的人都没办法肯定当年纵火案的凶手是她。
平氏十五岁那年,平氏外祖父家中忽然燃起大火,平氏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一家、母亲和继父、还有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们全都死在大火中,唯独找不到平氏的尸体。
官府在后续的调查中在被烧毁的宅子里找到装迷药的瓷瓶,又有人说曾在大火发生的时候看到平氏满眼泪水的出城,平氏家乡的人才会产生‘是平氏故意害死全家’的怀疑。
在平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平氏家乡的人始终想不到平氏害死全家的理由,比起匪夷所思的猜测,他们更愿意相信平氏也死在大火中,因为特殊的原因才没找到尸体。
根据金吾卫查到的消息,平氏再出现于大众面前时,是在两年后。已经十七岁的她声称自己十五岁,在河东道与姚正相遇,然后成为姚正的外室。
纪新雪慢条斯理的将平氏真正的十五年经历告诉姚正,好心提醒神情逐渐呆滞的姚正,“废宅中留下的蒙汗药是禁药。你猜她是如何拿到这种药,又是如何在官府的追捕下改头换面出现在你面前?”
“不。”姚正摇头,像是忽然失去所有力气似的委顿在地上,脸上头一次浮现发自内心的茫然,喃喃道,“都是假的,假的。”
仍旧被金吾卫提着的平氏疯狂摇头,泪水顺着下颔线如浊雨般滴落,她想要回答姚正的话却被堵着嘴,既没有办法挣脱金吾卫提着她领子的手,也没办法让姚正抬头看她。
纪新雪精准的在姚正胸口补上最后一刀,“平氏本就有心人安排到你身边的人,你与她相识十多年,扪心自问,到底是你影响她多还是她影响你多?”
姚正早年明明是与安业县令相同,穷凶极恶的贪婪,认识平氏后才逐渐变成如今这般行事滴水不漏的风格。
令人窒息的沉默逐渐蔓延,纪新雪没有看哑剧的心情,重新将注意力投放到糕点上,惊讶的发现虞珩仍旧在捧着茶盏小口喝水。
看样子似乎是他刚才用的茶盏,但桌案的右上角已经多了个水壶,纪新雪将手背贴在水壶外壁的时候,分明觉得水壶中的水比之前的温水更凉。
虞珩怎么不倒点新水喝。
到底是渴,还是不渴?
因为虞珩沉迷喝水不可自拔,两盘糕点几乎都进了纪新雪的肚子。
纪新雪拿着最后一块糕点送到虞珩嘴边,忍着心虚道,“我吃了第一块,你吃最后一块,就算我们两个一人一半。”
双眼空茫的虞珩骤然回神,他没听清纪新雪对他说了什么却在第一时间感觉到手中茶盏的重量不对,连忙将茶盏放在距离纪新雪最远的地方,感觉到嘴边有东西的时候,下意识的张开嘴。
虽然只是两个部位分别做两个不同的动作,虞珩却产生要在瞬间做七八件事的紧迫感,茶盏放在桌案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张嘴接糕点的时候也下意识低头,连同纪新雪的手指也顺便叼住。
纪新雪‘咦’了一声,连忙抽回手指,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府!”
&emspsp; “珍娘?”姚正眼中满是痛惜,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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