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三合一第3/4段
纪新雪穿戴完毕,去找霍玉拿八百里加急。
其中一封信的内容是商州案牵扯到长安的部分。
司空已经招供,他的所作所为,目的不是包庇山南东道的官员而是掩饰江南商人所做下的恶事。
原因很简单,他表面上只拥护皇帝,年轻的时候却悄悄站队到福王身后,为当时福王党的领头人物频频献策。
这些计策让还是亲王的焱光帝苦不堪言,多亏司空当年位卑言轻,所献上的计策都被福王党的领头人据为己有,才没被登基后焱光帝清算。
然而司空曾经的行为终究还是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并以此为把柄要挟他。
司空心中很清楚,以焱光帝的小肚鸡肠,如果他曾经所做的事暴露,九族的性命都未必够焱光帝出气。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接受要挟,给要挟他的人行各种方便,一步步踏上不归路。
最初要挟司空的人是江南白家的上任家主,白翰海。
白翰海去世后,江南白家的现任家主白少冰继续拿捏司空。
好不容易熬到焱光帝驾崩,长平帝继位,司空却发现他这些年所做的错事已经累积到惊心动魄的程度。昔年全都是被他连累才有可能被帝王怪罪的九族已经个个泥足深陷。
长平帝没在密信上详细的告诉纪新雪,会如何处置与司空相关的人。只在最后提起,会在年前处理白家,命令江南虞氏整族搬到京畿。
纪新雪见到这段话,紧绷的脸色稍稍放松。
他还以为长平帝上次透露准备调走他和虞珩,是想暂缓处理江南的事,将精力都放在其他地方。原来只是先处理已经有线索的事,不会立刻大规模调查而已。
第二封八百里加急后面署名的时间,比第一封八百里加急署名的时间稍晚些。想来是第一封八百里加急因为某些原因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才会与第二封八百里加急同时到他手上。
这是封全篇以特殊符号记载的密信,只有最后一句话能让人一眼看懂。
‘过几日让宣威回来告诉莫岣你的事。’
纪新雪忍不住摸了下脖子,面带愁色的研究前面的特殊符号。
‘王女是前朝王女,前朝余孽自封明王,正在突厥王庭做客。’
纪新雪仇大苦深的盯着他翻译出来的话,怎么看怎么觉得离谱,从头开始仔细核对翻译的过程是否出错。
无论他重新核对多少次,答案都是一个字也没错。
周绾,前朝王女。
经过最初的难以置信,纪新雪居然觉得很合理。
难怪施茂的父母将周绾当成‘祖宗’供着,宁愿亲儿子离家出走去外面过日子,也不肯让儿子与周绾和离。
原来他们是在供‘公主’。
那白家呢?
他们与正在突厥王庭做客的前朝明王有什么关系。
纪新雪又开始抖空信封,希望能抖出隐形的信纸。
他觉得长平帝是故意透露少却关键的信息吊他胃口,想骗他回长安。
抖烂两个信封,纪新雪神清气爽的指使金吾卫抬着帐篷角落里的木箱与他去宣威郡主的帐篷。
木箱里不仅有宣威郡主的珍藏,还有师傅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大作’。
希望能让宣威郡主满意,多在莫岣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宣威郡主听了护卫的通报,立刻到帐篷外面迎接纪新雪,“公主有什么吩咐,派人来找我就是,何必亲自前来?”
纪新雪笑着道,“是为之前的事来给阿姐赔礼。”
宣威郡主愣住,“什么赔礼?”
“凤郎托人询问阿姐珍藏的图册是由何人制作,让他们重新为阿姐做出一模一样的图册。除此之外,还有师傅们往年得意之作的复刻。”纪新雪以只有他和宣威郡主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真的?”宣威郡主面露惊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抬箱子的金吾卫身边,还在帐篷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的珍藏。
纪新雪面上的笑容稍稍凝滞,在‘劝宣威郡主先回帐篷再翻看图册’和‘默不作声’之间犹豫半晌,最后只能选择后者。因为宣威郡主已经在他思考的时候将箱子中的木盒搬出大半,正依次查看木盒内的图册,寻找她昔年的珍藏。
纪新雪怕宣威郡主回过神的时候会不自在,悄悄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宣威郡主专门来感谢纪新雪为她找的图册,脸上皆是愧疚,“我竟然因为看图过于专注,忘记公主还在。”
纪新雪轻咳一声,忍不住摸了摸头上高高竖起的马尾。希望宣威郡主能看在他们男女有别的份上,别再说让他招架不住的话,“原本就是我欠阿姐的东西,怎么敢当阿姐的谢。”
没等宣威郡主再与他客套,纪新雪的就抢着道,“我已经将那件事告诉阿耶......”
他故意停顿在这里,想看宣威郡主的反应。
宣威郡主的反应没让纪新雪失望。
她脸上先浮现惊讶,然后是忐忑,向来爽朗直率的人紧张的攥住手指,看向纪新雪的目光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祈求。
自从知道安武公主的秘密,宣威郡主始终提着心。
她不敢过问安武公主是否有将这件事告诉长平帝,更不敢因为这件事主动向长平帝请罪。
每天都在想长平帝知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生出为了保密杀人灭口的心思......
纪新雪不愿面对似的闭上眼睛,眼角恰到好处的流下泪水,语气格外茫然,“阿耶说是我阿娘抓住接生嬷嬷的把柄,才让接生嬷嬷对所有人隐瞒我的真实性别。恰逢当年阿娘犯下大错,他憎恨阿娘之余,恨屋及乌也格外讨厌我,连王府小主子皆有的仆人也懒得给我配齐,才让阿娘隐瞒真相这么多年。”
这不是长平帝告诉纪新雪的‘真相’,是纪新雪自己想到能催人泪下的‘真相’。
他红着眼睛看向宣威郡主,哽咽道,“阿姐,我没想毁掉阿耶的孝心,我不知道啊。”
宣威郡主怔怔的望着纪新雪,脸上表情比纪新雪更呆滞。
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哭的如此委屈,晶莹的泪珠接连涌出眼眶,仿佛是人鱼的珍珠。
即使安武公主没哭诉长平帝对他的苛责,宣威郡主也能从‘恨屋及乌也格外讨厌我’、‘毁掉阿耶的孝心’等寥寥几语窥得安武公主的委屈。
换位思考......不行,不能换位思考,如果她阿耶如此对待她,她肯定会发疯。
纪新雪沉默半晌,等着宣威郡主来安慰他,哪怕只是面子情似的口头安慰,也比始终不出声强。
可惜他掐得半条大腿都变得麻木,仍旧没能等到宣威郡主的安慰。
难道是他的演技太拙劣,被看穿了?
纪新雪低头掩盖眼中的心虚,还好他提前准备了大招。
“阿姐!”纪新雪重新昂起头时,眼中皆是自我厌弃,泣不成声的道,“我不是个有孝心的人,我竟然庆幸能躲过给......做药材的命运,我是不是不配做阿耶的儿子。”
虞珩停在帐篷外,回头凝滞身后的人,示意所有人都退到远处。
他进入帐篷后径直走到与隔壁帐篷相通的地方,仔细听隔壁的对话。
“不!”宣威郡主抬手扶住纪新雪的肩膀,目光坚定的与纪新雪对视,“你没有错。”
纪新雪的哭声顿住,他茫然的与宣威郡主对视,眼中忽然迸射出让人难以忽视的惊喜,语气却充满怀疑,“真的吗?”
原本已经在后悔贸然开口的 无论他重新核对多少次,答案都是一个字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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