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三合一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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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国公主府的门房不敢阻拦纪新雪,只能以比纪新雪更快的速度去给虞珩报信。

  纪新雪眼尖的看到仆人狂奔的背影,发出声冷哼,大步流星的朝着正院走去。

  两年前离开长安去封地的时候,虞珩曾说过要给正院换个名字。

  如今新匾已经换上,是虞珩亲手写下的‘冷晖院’。与当初在寒竹院读书时,他单独圈出的小院名字相同。

  纪新雪看到新匾时脚步微顿,忽然生出回寒竹院看看的想法。

  林蔚板着脸出现在门口,冷淡的道,“郡王在暖房等你,我带你过去。”

  纪新雪沉默的越过林蔚,熟门熟路的拐向暖房,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带路。

  林蔚正要抬脚跟上去,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林钊按住肩膀。

  “你去凑什么热闹?来与我说说在商州的事。”林钊摇头,暗叹林蔚天生缺的机灵劲,这么多年也没能补上。

  纪新雪走进暖房,第一眼就看到正在桌案前挥笔泼墨的虞珩。

  他走到虞珩身侧,先看宣纸上银钩铁画勾勒出的字迹。

  是清净经。

  虞珩对佛、道两教算不上推崇,也没有格外厌恶。

  除非在亲近的长辈过寿时亲自抄写孝经,从来都没有抄写经文的习惯。

  直到虞珩抄写完整页的内容,换了张新纸,纪新雪才抬起眼皮看向虞珩的脸。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看到虞珩嘴角明显的伤痕时,纪新雪的心还是猛地刺痛了下。

  上次看到虞珩脸上有伤的时候,还是在八年前。

  仔细观察后,纪新雪发现,虞珩不仅右侧嘴角有结痂的地方,左脸也有不明显的浮肿。

  虞珩无奈的抬起头看向纪新雪,语气稍带抱怨,“我只差三页就能抄完。”

  “你先抄。”纪新雪双手抱胸,“我又没阻止你抄书。”

  虞珩摇了摇头,放下笔去解纪新雪身上的白狐披风,丝毫不在意脸上的伤口完全暴露在纪新雪的目光中。

  “就算是个雕像,也扛不住被你如此盯着看。”

  虞珩见纪新雪额头上已经覆了层细密的汗水,下意识的想从袖袋里拿帕子给纪新雪擦汗。摸到光裸的手臂,他才惊觉,因为暖房内温度太高,他只穿着中衣,身上没有能放帕子的地方。

  只能从纪新雪身上找帕子。

  纪新雪默不作声的任由虞珩摆弄,像个精致的大号娃娃,目光始终放在虞珩嘴角结痂的位置和另一边浮肿的地方。

  “笑笑。”纪新雪没头没尾的开口。

  虞珩眼中的无奈更甚,从善如流的扬起嘴角,终于从纪新雪的腰封中看到不同的颜色,抬手去勾鹅黄色的帕子。

  没在熟悉的位置看到若隐若现的小梨涡,纪新雪眼中的郁色更浓,抢过虞珩好不容易找到的帕子,胡乱在头上抹了把,转身往软塌处去,“你先抄经,等会再与我说你的脸是在哪处‘撞’成这样。”

  虞珩亦步亦趋的跟在纪新雪身后,低声道,“在阿兄的拳头处撞成这样。”

  纪新雪突然转身,目光灼灼的望着虞珩。

  虞珩诚恳的道,“原本也没想瞒着你,只是想等脸上没这么难看的时候......”

  他以为纪新雪已经出城,至少要在庄子上陪钟淑妃几日,再赶在腊月二十五陛下从皇陵回来之前赶回长安。

  有三、四日的时间休养,他脸上不算严重的痕迹基本可以完全消除。

  纪新雪冷笑,“你不想瞒着我,还专门嘱咐我宫中的人,别将你脸上的伤告诉我?”

  虞珩自知理亏,深深的垂下头,任由纪新雪数落。

  以纪新雪比虞珩矮半头的角度,正好能将虞珩浮肿的左脸和右侧已经结痂的嘴角尽收眼底。

  虞珩已经这么惨,他怎么能忍心,再说也许会让虞珩心情不好的话?

  纪新雪拉着虞珩的手臂去软塌处落座,目光始终没离开虞珩脸上的伤,“上药了吗?太医怎么说?”

  虞珩指着墙边的八宝架给纪新雪看,“抹了药膏和药粉,林钊说等到陛下回来时,印记就能消下去。”

  这点小伤没必要请太医。

  原本只是他醉后失态的小事,即使外面的人听到风言风语,也不敢用这件事做文章。

  如果请了太医,留下脉案,反而会给别有用心的人搅弄风雨的机会。

  纪新雪瞥了眼八宝架第二层的几个两个玉罐,轻声道,“疼吗?”

  “不疼。”虞珩认真回想当时的感受,解释道,“当时我醉的厉害,还没感觉到疼就睡了过去。醒后脸上已经上药,有点麻,感觉不明显,就像是......被蚊虫叮咬的感觉。”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兄的性格。即使我酒后失态,气得阿兄七窍生烟,他也不会对我下死手。”虞珩提起纪璟屿,心中反而会有愧疚。

  他今日醒来时,看到纪璟屿未曾换过的衣服和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疲态,推测出昨夜他陷入美梦的时候,纪璟屿有可能整宿没睡。

  正是因为知道纪璟屿的性格,纪新雪才更想知道纪璟屿为什么会对虞珩动手。

  纪璟屿的好脾气不是简单的‘老好人’三个字就能概括。

  要不是有长平帝的及时板正,与他年纪相仿的纪敏嫣和纪靖柔也一个比一个性子霸道。纪璟屿的甚至有可能朝‘圣父’的方向成长。

  当年焱光帝的皇子们还没失势的时候,纪新雪和纪明通整日担心纪璟屿会在外面被堂兄堂妹们欺负。

  即使长平帝登基,纪璟屿的性格有所改善,本质也没有变过。

  他只是从对所有人都大度平和,变成与大部分人相处的时候,严格按照长平帝为他定下的‘规矩’行事。

  对待少部分人的时候,原本的大度却变本加厉。

  纪新雪无论怎么算,都觉得虞珩对于纪璟屿,是在‘小部分人’的范围内。

  除非虞珩醉酒,当着纪璟屿的面对长辈出言不逊,否则纪新雪委实猜不出纪璟屿对虞珩翻脸的原因。

  纪新雪喉咙处的话几经转变,终究还是没有追问虞珩挨打的详情。

  他相信虞珩有不愿意与他详说这件事的理由。

  无论这个理由是‘觉得难为情’、‘不愿意回忆这件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纪新雪都不愿意逼迫虞珩。

  等待是比‘逼虞珩在痛苦和说谎之间二选一’更好的选择

  虞珩愿意说的时候,不用他追问,虞珩就会主动说起这件事。

  他就不信,等到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再提起这件事,虞珩仍旧会觉得难为情。

  “长姐派人给我送了许多去疤的药,我回宫后,让人将那些药都给你送来。”纪新雪抬手在虞珩已经结痂的嘴角轻点了下,忽然皱起眉毛,“应该不会留疤?”

  虞珩的目光在纪新雪颈间堆积的丝巾处凝滞了一瞬,以肯定的语气道,“不会。”

  纪新雪闻言,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不会留疤就好,想到如此完美的脸上有可能留下永远的瑕疵,他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纪新雪见虞珩没有因为昨日发生的事愤懑,也不愿意提起挨打的原因,便主动将话题引往别处,说起去庄子看望钟淑妃的事。

  “阿娘的身体逐渐康复,精神也比前几年好许多,可见在外面散心确实有益于身体。我打算在京畿各州悄悄置宅,方便阿娘到各处散心。”

  再过几年,等钟淑妃心中患得患失的情绪彻底消失,他还想让钟淑妃去他的封地看看。

  虞珩认真的听着纪新雪的话,时不时给出回应。

  感觉到纪新雪的目光仍旧紧紧盯着他脸上伤,虞珩抓着纪新雪的手按在浮肿的那边脸上,“真的没事,可能是我昨日在宁静宫饮了太多酒,才会浮肿,与阿兄没有关系。”

  纪新雪冷哼,“你就知道给阿兄找借口,好像你们才是亲兄弟。如果是因为饮酒过多才浮肿,为什么只肿半边脸。”

  话虽这么说,纪新雪始终紧绷的嘴角却稍稍缓和。

  他抬起另一只手放在虞珩另外半张脸上做对比,发不愿意回忆这件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纪新雪都不愿意逼迫虞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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