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第一二七章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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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算不上什么要紧的证人,谢容与不会留着她。

  青唯点头:“真的。”

  “你们拿走了那冤家给我的牌子,我以后会遇到危险吗?”

  青唯道:“不会,名牌已在玄鹰司手上,那些人动你也是枉然。”

  “那就好,那牌子,就算我送给你们了。还有这个,”她犹豫一阵,忽然别过脸来,把手里沉甸甸的布囊往青唯手里一塞,语气几乎是不耐烦的,“拿着!”

  青唯掀开布囊一看,里头竟是孙谊年留给她的金子,“小夫人?”

  余菡移目看向月色,伸手撩了一下发丝,“竹固山死的人太多了,有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咽了气,被一把火烧没了,我到底是上溪人……”

  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甩了甩绢帕,“唉,总之,我那冤家一个穷地方的县令,哪来这么多金子,这些金子铁定不干净,八成就是用人命换来的。我跟了他五年,他五年都在后悔。我这个人,不是知恩不报,五年前戏班子散了,我无家可归,是他收留我,后来他利用我,让我犯险保姓蒋的离开,我认了,就算我欠他的。可他……到底留了一块牌子给我,你们说这牌子可以保命,我也不知道怎么保命,只是觉得……他终归还是念着我的一点好的。既然念着,我这几年就不算错付。金子我不要了,你们拿去,分给那些山匪的家人、亲戚,要不给那些吃不上饭的人,算是我为他做的一点补偿,希望他在九泉之下,可以心安吧。不过他待我凉薄,为他还了这笔债,从此之后,我跟他就算两清了,再也没有关系了。”

  她之前拼命保住金子,不过是觉得年华错付,总该换来别的什么。

  可能人就是这样,付出了,总想要点回报。

  所以只要证明有这一星半点情意在,不干净的金子,她竟然可以舍下。

  青唯看着余菡,才发现自己还是看轻了她,原来她不止重情,人所以是人,低贱得陷在泥地里,还能凭一身倔强取舍。

  青唯问:“小夫人以后去哪里,回上溪么?”

  “不知道,可能重操旧业,回去戏班子唱戏吧。他不是说我该走四海么?走四海就不必了,陵川这么大,我在陵川走走就行了。”余菡说着,又得意起来,“你是不知道,戏唱好了,得来的上前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原来我戏班子里,有个四五十唱老生的,上溪人都抢着听他的戏哩。”

  她看青唯一眼,“绣儿什么时候回来?”

  青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余菡也不在意,“你跟她说,记得回来找我,我就在陵川等着她,等她回来以后……以后就不做主仆了,左右我也不是谁的小夫人,她聪明,跟我做姊妹吧。”

  青唯点头道:“我记住了,余姑娘。”

  余菡听了这个称呼,粲然一笑:“对了,适才官爷寻我问话,有一点我忘了说,离开上溪的那天早上,老爷从我庄子上离开,是秦师爷来接他的,好像劝他去衙门跟王爷投案,他们不是犯了事么。要不我那天跑到半路,怎么会觉得他想不开,掉头回来找他呢。”

  她说完这话,对青唯道,“好了,我先回了,过两天我离开,你就不用来送我了。你这人晦气,你一到上溪,竹固山被掀了个底掉,藏在夜里的都涌来了白|日|青|天里。不过也好——”她朝青唯招招手,跟着玄鹰卫,掉头往落霞院走,“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一个梦里,梦总会醒的。以后记得来听我的戏呀。”

  -

  青唯目送余菡离开,又在夜中站了一会儿,才回到书斋。

  谢容与正跟卫玦说话,听她回来,别过脸来看她,“余氏走了?”

  青唯“嗯”一声,将手里的布囊搁在桌上,“她还回来的金锭子,说是想给竹固山山匪的亲人做抚恤。”

  谢容与看了一眼布囊,回头唤章禄之,“明早你去府衙查一查余氏的户籍,如果还是奴籍,想个法子,改成良籍吧。”

  章禄之挠挠头,“哦”一声。

  青唯道:“余氏还说,上溪县衙暴|乱的那个早上,秦师爷到城西庄子,见过孙谊年一面。”

  卫玦听了这话,目色一顿,“秦景山?他可有说过什么?”

  “他劝孙谊年去跟你们认罪。”

  青唯这话出,卫玦不由与谢容与对视一眼。

  一名常跟在谢容与身边的玄鹰卫精锐解释道:“不瞒少夫人,适才虞侯与卫掌使正好发现秦师爷有异。”

  青唯问:“怎么说?”

  谢容与将一份证词移过来,指着上面一处,修长的手指敲了敲,“你看看这句。”

  上面一句是蒋万谦的招供,称他是说了假话,他和秦师爷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当年买洗襟台名额,确实是他挟恩图报,逼着秦景山带自己上竹固山的。

  卫玦道:“既然秦师爷跟蒋万谦的关系并不好,那么县衙暴|乱那天早上,他带兵来县衙的目的是什么呢?我们一开始以为他是为了拦住玄鹰司,不让玄鹰司去追逃跑的蒋万谦,可眼下看来,他并没有足够的动机这么做。蒋万谦是跟孙谊年有交易,但秦景山并没有参与这笔交易。自然他也可能是为了帮挚友完成交易,最后搏命一回,这个猜测牵强不提,秦景山自己搏命就算了,带这么多衙差一起搏命是为了什么?他不像这样的人。”

  “所以我们有了另一个猜测。”谢容与道,“秦景山,会不会不是来阻止玄鹰司的,相反,他其实是来投案的?”

  “而适才余菡的话,证实了这一点?”青唯道。

  她不由蹙眉,“这说不通啊,如果秦景山是来投案的,当天县衙根本不可能起暴|乱。跟巡检司、左骁卫一起打一场,最后连命都没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章禄之道:“我也这么想,当天你们去追蒋万谦了,虞侯让我留在县衙,我是亲眼看着秦景山带着衙差跟巡检司的人马起冲突的。说他是来投案的,这不合理啊。”

  谢容与闭上眼。

  他直觉秦景山当日就是来投案的,这个念头一生,就在他心中萦绕不去。

  不过小野说得也很对,秦景山如果是来投案,他为什么要和留守在县衙的巡检司与左骁卫起冲突,直接卸兵招供不好吗?

  还是说,他知道县衙里,有人会伤害他?

  谁会伤害他?

  左骁卫?不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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