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冷库第2/4段
路迎酒和敬闲扶起最上头的人,摸到的肌肤倒不算太冷,看来情况不严重。
把人翻过来后,路迎酒的呼吸滞了一瞬——
这个人没有脸!
他脸上的皮肤是完整的,但是眼口鼻耳全都没有,光秃秃的。其他几人也是一模一样,没有五官。难怪刚刚没听到呼救,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嘴。
这是怎么回事?
路迎酒愣怔了两秒,突然灵光一闪:“把那个牛头给我!”
他从敬闲手中拿过人皮牛头,又抽出一张空白符纸。他手上受了伤,现在刚好,直接就将鲜血染了上去。
他用指尖沾着鲜血,画了个古怪的符文,再轻轻一甩,符纸就燃烧起来。
这次燃起的火光很暗淡,他把符纸凑近牛头,一点点地寻找。
“织云术”是不传之秘,他这种外人,是绝对接触不到核心的。他只是从很多的古籍、野史里,看到过相关的记载,加上和陈家的驱鬼师共事过,知道个大概。
他实在是天赋异禀。
要是多和陈家的人相处几年,估计就能直接偷师了。
火光照亮手下的人皮。
一般来说,人皮/面具都是看不清边缘痕迹的。
但是有了这张特殊的符纸,能勉强看到点破绽。
路迎酒屏息凝神,借着火光,一点点找那张人皮的边界。
这场面多少有点惊悚,地上躺着几个蠕动的冷藏无脸人,他手上抓着个人皮牛头,而站在旁边、为他执着燃烧符纸的敬闲,眼中似有红光闪烁,阴森得可怕,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敬闲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路迎酒手上的伤口——那血还在缓缓渗出。
路迎酒缓缓移动符纸,突然手背一暖。
是敬闲握住了他那只受伤的手。
他用指尖轻轻擦过伤口,一阵凉意后疼痛消失了,血也立马止住了。
情况紧急,路迎酒没心思多说什么,只是略一点头表示感谢,继续观察那牛头。
火光照耀下,他敏锐地发现,牛头边缘有一条微不可察的缝。
就像是墙纸连接处的那种细缝。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摸了摸,几乎没有触感。他从腰后抽出短刀,刀尖对准缝隙。
只有面对小目标,人才会发现自己手有多抖,越是着急越是抖得厉害,好比得了帕金森。但路迎酒的手极其稳,好似呼吸和心跳都无法撼动那刀刃,手起刀落,沿着缝隙无比精确地割开了一条口子。
他一路这样割下去,知道缝隙足够大了,收起短刀,直接上手从裂缝掀起了人皮。裂缝处冒出了几点血珠,他轻轻一剥,整个人皮就从牛头上被扯下来了,在他手中晃晃荡荡,皱巴巴的,仿佛是刚出生的婴儿皮肤。
人皮还温热,应该属于这些无脸人的其中一个。
牛头比人头大很多,但摘下来时,皮肤似乎自动收缩回了正常大小。
路迎酒刚把目光放在无脸人身上,想看看这是谁的脸,就看见敬闲已经在所有人的口袋都摸了一圈,掏出了一两个钱包。
他把钱包打开找到身份证,再看了看那人皮,指着一人说:“这看上去像他——杨天乐。”
路迎酒看了下,确实能分辨出是同一张脸。
敬闲扶起那个叫杨天乐的人,靠在墙边。那人明显是惊慌得不行,不知道谁在旁边,冻僵了的手虚虚往空中抓着,但实在太无力了,根本不能构成有力反抗。
路迎酒在那人面前蹲下来,拿好人皮,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说:“接下来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然后他轻轻地,把人皮盖了上去。
在二者接触的瞬间,人皮像是融化在了面容上。而杨天乐的身子猛地向上一挺!
哪怕是没有声音,哪怕是没有表情,旁人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冻到僵硬的身子在痛楚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浑身发抖,手在空中乱抓,脚轻轻踢蹬,头不断摆动着——这摆动很快被敬闲制止了,他摁住杨天乐的脑袋两侧,好让路迎酒继续往上面贴脸。
路迎酒的动作既轻又快,不过五六秒,就把整张脸放上去了。
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总之样样不少。
杨天乐的眼睛一睁,一张嘴:“啊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
他没什么力气了,气势很强,声音不大。
路迎酒摁住他:“嘘!小声点,这里还有鬼!”
杨天乐反应了几秒钟,才听明白他说的话,立马收声,瑟瑟发抖。
他的目光落在了其他无脸人上,愣了下,然后踉踉跄跄地扑上去。
路迎酒低声说:“他们都还活着,只是脸被拿走了。”
“我我我、我知道。”杨天乐连连点头,牙齿直打颤,“我看见它了!我们看见它了!”
大部分人没有阴阳眼。
但如果是自己撞鬼了,也有不少人在惊惧下能看清鬼怪。
“你的脸被贴在这个牛头上了。”路迎酒说,“你的同伴应该也是一样的情况。”
现在,那个牛头因为没有皮肤包裹,只有红白相间的肉露在外头,看起来分外狰狞。杨天乐看了眼,几乎要干呕出来,下意识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路迎酒把手伸过去:“你站得起来吗?得赶快走了,这里的动静太大,鬼肯定已经察觉了。”
杨天乐赶忙拉住他的手,靠着墙壁站起来了。
他们又慢慢扶起其他人。
被完全剥夺五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足够活活将人逼疯。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话,就连味道都闻不到了,整个世界都黑暗且混沌。他们还能呼吸,可实际上,与死人没有区别。
杨天乐反应还挺快,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冷静下来。
他一个个拉过那些人的手,轻轻在他们虎口上点了两下。本来那些人还很不安,结果被他一点,反而都沉静下来了。
他吞了吞口水,解释说:“这是我们的暗号。有次我们去鬼宅,商量好了,万一鬼扮成了自己人没法分辨,就以‘在对方的虎口上轻点两下’为暗号,好分辨敌我。”
路迎酒点头道:“你让他们手拉手,然后你牵住他们,跟着我。”
于是,一帮刚刚差点冻僵的人手拉着手,仿佛幼儿园小朋友,或者是成群结队的企鹅,一个个东摇西摆地走在走廊上。
除了他们的脚步声,走廊上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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