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第一百零四章第1/4段
萧朔俯身,慢慢吻云琅的眉宇。
少将军学会了说疼,肩背反倒绷得比平日更紧。萧朔伸出手,抱着云琅,放缓力道将他平放在榻上。
云琅躺下,睁开眼睛看着萧朔。
萧朔将手覆在他心口,透过衣料,察觉出夜露侵出的凉意。
即便屋里已备了暖炉暖榻,榻上也密密实实垫着深绒厚裘,云琅躺在他的掌下,身上依然凉得暖和不过来。
像在文德殿的榻下,浸在血里的那一块羊脂白玉印。
玉与血本不相合,深宫内那一枚玉玺沾了多少人的血,仍剔透润泽,看不出半点腥风血雨、剑影刀光。
一方印生生渗出血痕,云琅一个人在冰冷榻下昏着,不知躺了多久。
或许昏到先帝先后回来,或许昏到了老太傅来探望。
或许就昏在塌下,所有人都忙着替朝堂之事善后,焦头烂额,各方奔波,无暇再回内殿。
一直到被少侯爷强行屏退的太医们终于再坐不住,忧心忡忡悬心吊胆,壮着胆子推开殿门。
……
云琅静躺着,迎上萧朔眼底光影。
他猜得到萧朔在想什么,小王爷向来聪明,脑子又快,放任这样想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猜得到最接近真相的可能。
他肯疼,却不是为了这个。
云琅抬手,去握萧朔袍袖,想要打断他的念头。
才握住萧朔袍服的布料,微凉微烫的柔软碰触也逐着那只手的去向,栖落在冷得青白的指节间。
云琅呼吸微滞,胸肩轻轻一悸。
萧朔垂眸,细细吻着他的指节,触碰过每一道早全然愈合、淡得彻底看不见了的,被刻刀划出的细小伤口。
亲吻覆落的温热同微凉气流搀在一处,绕指盘桓,将热意一点点传过来,沿每一个指节向上。
掌心的薄薄剑茧,锋利瘦削的腕骨,微微搏动着的、筋骨下蛰着的血脉。
云琅侧了侧头,不知来由的热意悄然自胸底炙烤起来,难耐地屈了下手指。
萧朔察觉,稍稍向后撤开,静深目光落在云琅的眼睛里。
云琅:“萧朔。”
云少将军的嗓音比平时哑,又像是灼着某种不易觉察的微微热度。冰凉指腹与掌心贴在他腕间,稍稍施力,略一犹豫,又慢慢放开。
放到一半,萧朔忽然伸手,将他整个抱起来。
云琅被揽进劲韧胸口,裹在覆落的融融暖意里,打了个颤,微微一怔:“怎”
萧朔单手利落解了衣物,一只手牢牢护在云琅背后,将他整个焐在怀间,一并躺下。
近于激烈的心跳无声应和,砰砰撞在胸膛上,撞在另一处胸口,激起一般无二的应和。
云琅呼吸微促,肩背腰身反倒一点点放松,紧绷着的线条软化下来,落进萧朔襟怀胸肩。
“我会守着,一直守着。”
萧朔收拢手臂,嗓音暗哑:“不会再丢。”
云琅熬过胸口那一阵尖锐痛楚,扯扯嘴角,又扯了扯小王爷的嘴角:“一直守着像什么话。”
出征在即,明日点将发兵,他的先锋官要披挂带前锋军,不该在这时候英雄气短。
云琅反抱住他,在萧朔背后慢慢顺抚,身上手心一点点暖和起来:“都过去了,你我不是好好的?如今”
他话说到一半,心念微动,忽然抬手将萧朔用力向下一护。
萧朔反应竟比他更快些,将云琅牢牢护进怀间,顺势翻了个身,握了云琅右腕,扣动他腕间袖箭机簧。
一排泛着精铁寒光的短弩擦着榻沿,齐刷刷狠狠扎在地上。
袖箭破窗而出,窗外闷哼一声,紧随着便传来了玄铁卫的围捕声。
云琅心中一凛,披衣便要起身,才一动,却叫萧朔拦回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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