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春雷(三)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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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然都明白我的苦心,为何还要执意行此恶道。”

  张铎笑了笑,扯起后肩滑落的衣襟。

  “不想回头罢了。”

  此一句,竟有生死在外之意。

  “回头就是当年的腰斩台,我死了,你会开怀吗?”

  “怎么会,母亲不会让你死……”

  她动容之下说出了此话,脱口又深觉荒唐,不该对这么一个有罪之人妄存温情,不由低头垂泪,沉默不语。

  他却还在笑,转而轻蔑又自负。

  “你已经弃过我一次了……”

  “我……”

  他没有让她说下去,断其声道:

  “或者你去问问父亲,他信吗?”

  话音一落,一奴婢在后行礼道:“夫人,郎主来问,您与郎君,可话毕?”

  “没有!”

  帘后的声音有些急促:“你去回郎主,我与大郎,还有话说。”

  “还有什么话说呢。”

  张铎弹了弹身上的海棠落花。

  “你不是说,即便和我隔帘而语,都觉愧恨吗?”

  “大郎,我……”

  “你准我起身吗?若准,我就去了。”

  “再等等……”

  帘后的人手指抓帘,一下子揉乱了自己映在帘上的影子。

  张铎望着那道被揉皱的影子,眼角也有一丝皮肤胀裂的痛感,他不由抬手摁了摁眼角,似若无意地笑道:

  “哪一次来看你,免得过?你让他打吧,打完了,他才会对你好些。你心里也会好受些。”

  春阳明好,徐婉面覆着被竹帘切碎的光。

  那光啊,竟和张铎的话语是一样的,听起来饱含温情,却如同寒刃一样凌厉。

  他见她沉默,便弯腰撑了一把地面,直膝站起身来:“母亲,这和跪观音相是一样的,无非一个伤筋动骨,一个穿魂刺魄。相比之下,我觉得前者更好受些。”

  他说完,赤足踩在石板地上,转身朝祠堂外的正庭走去。

  外袍已被剥去,禅衣单薄,几乎得以勒出他周身的每一块胫肉。背脊上的伤疤透过衣料,依稀可见。

  徐婉含泪合上眼睛,手中走数的佛珠伶仃磕扣。

  忽然风乍起。天边金铎之声大作。竹帘翻掀,露出一双在海清之下合十的手。

  观音座下清供给的海棠花迎风摇枝。

  落下了一大抔猩红。

  张铎踩着满地红棠,走进东晦堂外的正庭。

  张家长女张平淑,次子张熠,以及正室余氏皆在庭。张平淑抿唇垂头,手指上缠着腰间的绦带,张熠则站在乙方莞席的旁边,望着席旁的刑杖沉默不语。

  觉他从东晦堂前走来,张淑平哑然唤了他一声。“退寒……”

  张铎笑向张平淑,偏头道:“长姐,这是何人名姓。”

  “放肆!来人,把他绑了。”

  张奚拍案,惊得庭中众人皆瑟肩。

  张平淑扶住张奚的手臂道:“请父亲三思啊,女儿听平宣说,大郎上次受的鞭刑还未好全……”

  “铎已好全。”

  他打断张平淑的话,屈膝在莞席旁跪下,抬头迎向张奚。

  “我有一句话要问父亲。”

  张奚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头道“你问。我倒要看看,你有脸问什么。”

  张铎抬手拈起胸口的衣襟,抬头道:“母亲让剥衣褪履,以待罪之态候见,否则不相语于我。我愿听母亲之教,但我也想问父亲一句,行刺之案勾绝,罪人罪有应得,而我,究竟何罪?”

  张奚拄杖在地。

  “你以为,没有人知道你的阴谋?你逼帝杀子囚妻,已是大逆不道。更堪万诛的是,你竟然利用皇后母子,逼郑扬东伐?”

  张铎疾声道:“郑扬长守河西,如今河西里内安定,为何不可调兵东进!”

  “那为何你不让赵谦忽然风乍起。天边金铎之声大作。竹帘翻掀,露出一双在海清之下合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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