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夏树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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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她纠结着手指,仰头望着他。

  “你的至亲之人,会怕你的。”

  张铎就着一本奏疏挑起她的下巴,“你如何知道。”

  “猜的啊,如果哥哥他杀了很多人,那阿银也会害怕的。”

  张铎手臂一台,席银被迫跟着他的动作跪直了身,然而她没有止话,反而续道:

  “我觉得……殿下就很怕你。”

  “那是因为,他觉得朕杀了她的父亲。”

  “可你如今,又要杀她的哥哥了。”

  张铎一时无应,席银抿了抿唇:“我怕你又会像之前在东晦堂那样……”

  她言及了徐氏。

  张铎的手不自觉地一捏,纸张磋磨的声音有些刺耳。

  “你想的事太卑微,不值一提。”

  “那……什么才是大的事呢。”

  她的眼中蕴着已然微弱的烛火,目光十分诚恳,

  张铎垂下手臂,抛奏疏于案。

  “不被私情围杀,你才有资格问这个问题。否则,不配为人,为自己开道,也不配为将,替世人守关。”

  说完,他认真地看向席银。

  “朕斥责赵谦,是因为他像你一样,圄于私情。你尚可原谅,但他却罪该万死。”

  “为……什么……”

  张铎指向仍然摊开放在灯旁的那张江州战图。

  “他是为世人举刀的将,迎向他的,是千千万万把敌刀,他若为私情退一步,就会被他面前的刀阵砍得粉身碎骨!”

  席银背脊一僵。

  “你在清谈居的矮梅下,被我鞭笞过几道,那种痛你还记得吗?”

  席银耳根滚烫,细声道:“记得。”

  “赵谦以后要面对的疼痛,会比你经受的那种痛重一万倍。”

  席银将目光落下那张战图。

  其上有山川沟壑,有水道,有丛林和关隘,她似乎看得懂,也似乎看不懂。

  “你没有去过战场,所以你才习惯哭,若哪一日,你敢单枪匹马,救一个人,或者护一座城池,你就再也不会哭了。”

  这话听得席银心中震荡。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也无心。

  是以,他们此时此刻,都不知道这一句话当中,竟有谶意。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了吗?”

  张铎不指望她能真正地应答。

  不想她却真的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因为,要救自己的命,也要救……更多人的命,还要,还要让国家……像一个国家。”

  不精炼,但几乎把他想的表达的意思,全部阐明了。

  他心里由衷地开怀,嘴上冷道:“张熠的命根本不算什么,但有一日,你犯大罪,朕也一样会杀你。”

  这一个对比,即便沾染血腥恶臭,却是不经意之间,脱口而出的告白。

  张平宣也好,徐氏也好,这些都不是他此生为人,后世为君的底线,唯有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终身不肯舍,不肯弃,不肯累在万层枯骨上人。

  席银觉得这句话的意思有些微妙,但意思隐藏在某种因果逻辑之后,不是她一时能够想明白的。

  那夜,张铎没有回琨华殿,只靠着凭几合眼小憩。

  席银蜷缩在他身边,头枕着手背,安安静静地陪着张铎。

  其间她没有睡着,听着那窗外大抔大抔的春花被晚风吹落了,拂扫过四周的窗,门,玉壁,石屏,继而摇响了殿檐上的铃铛,呼应着永宁寺塔的金铎之声,如同他今日在太极殿上,对她说的那些话一样,铿锵入耳,喧嚣了整整一夜。

  **

  廷尉的案宗在第三日送进了太极殿。

  那日是个晴日,席银立在白玉阶上,看阖春门外女人们放起来的风筝。

  宋怀玉走上玉阶,转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从前洛阳宫的嫔妃们也弄这些玩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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