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义父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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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最好的袖中丝被铁腕扣中的机簧打出去的一瞬间,能将几丈以外的发丝一分为二。

  长庚惊喜道:“这……你从哪弄来的?”

  沈十六:“嘘——别让沈易听见,这可不是玩的,他看见了又要啰嗦——会用吗?”

  沈先生本人正在院里浇花,他又不耳背,屋里人说话听得一清二楚,实在拿这个以己度人的半聋没办法。

  长庚跟着沈易学过如何拆卸钢甲,熟练地戴上了铁腕扣,这才发现此物的特殊之处。

  袖中丝制作不易,民间很少,市面上的铁腕扣多半都是军中流出来的旧货,尺寸当然也是成年男子的尺寸,沈十六带回来的这个却明显要细上一圈,正好合适少年人。

  长庚一愣神,沈十六就知道他要问什么,慢悠悠地说道:“我听那卖家说这是残次品,没别的毛病,就是尺寸做小了一点,一直无人问津,这才便宜卖给了我,我也没用,你拿玩去吧,只是小心点,别伤着人。”

  长庚难得喜形于色:“多谢……”

  沈十六:“谢谁?”

  长庚痛快地叫道:“义父!”

  “有奶就是娘,混账东西。”沈十六笑了起来,搭着长庚的肩膀将他送了出来,“快回家吧,鬼月里不要深更半夜地在外面乱晃。”

  长庚听了才想起来,原来这天正是七月十五。

  他顺着角门走回自己的家,跨进家门的一瞬间,突然觉得沈十六吹的那段埙有点耳熟,虽然跑调跑得南辕北辙,但仔细回味,依稀有民间哭坟丧葬时《送西》的调子。

  “应景的吗?”长庚默默地想道。

  沈十六送走长庚,低头好找了半晌,这才勉强看见门槛的轮廓,小心地迈过去关好门。

  等在院里的沈先生面无表情地伸手托住他的胳膊肘,引着他往屋里走去。

  沈先生:“最好的玄铁打的铁腕扣,里面三把袖中丝是秋天林大师亲手打的,自大师死后便成了绝版……残次品哈?”

  十六不接话。

  沈先生:“行了,别跟我装聋作哑——你真想把他当儿子养吗?”

  “当然是真的,我喜欢这孩子,仁义,”十六终于出声,“那位大概也是这个意思——要是将来真能把这孩子过继给我,那些人也就都放心了,他自己的日子也能好过很多,不也两全吗?”

  沈先生沉默了一会,低声道:“首先你得让他不恨你——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沈十六笑了笑,一提长袍下摆推门进屋。

  他一脸混账地说道:“恨我的人多了。”

  这一宿,夜河流灯,魂归故里。

  不到五更天,长庚就一身燥热地醒了过来,后脊黏着一层薄汗,亵裤上也是湿漉漉的。

  每个少年临到长成时,都会经历这么惊慌失措的一遭——哪怕事先有人引导。

  可长庚却既没有惊慌,也毫不失措,他反应寡淡,只是在床上呆坐了片刻,就起身随意地收拾了一番,脸上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厌恶,他出门打了一桶凉水,将骨肉初成的身体从头到脚擦洗一遍,取下枕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换好,把隔夜的茶一饮而尽,照常开始一天的功课。

  长庚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

  但他其实并没有做什么春/梦,他梦见的是一场能将人冻进棺材的关外大雪。

  那天的风像起了白毛一样,无情地汹涌而过,伤口里的血还没有流出来,已经先凝成了冰渣,群狼的怒吼由远及近,失灵的嗅觉却闻不出血的腥味,一吸气就会呛进一口带着咸甜的彻骨寒气,长庚四肢僵硬,肺腑如焚,还以为自己会在大雪地里尸骨无存。

  可是没有。

  长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个人用大氅裹在怀里抱着走。

  他记得那个人襟口雪白,怀里有股悠远清苦的药味,见他醒了,什么也没问,只是掏出个酒壶,给了他一口酒喝。

  袖中丝是秋天林大师亲手打的,自大师死后便成了绝版……残次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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