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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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大世家若是明珠,她便是将这三颗明珠穿起来的金线。

  放眼神都,还有谁能比她风光耀眼?

  三百年岁月不曾减损她半分姿容,反而沉淀雕琢出一种更精致更醉人的艳色,螓首蛾眉,顾盼间却早已是一派上位者的淡然威重。

  宋兰真十四岁为天下七十一种名花排定“九品九命”,未尝没有这位师尊协助,不久前也是蒙她青眼,才能以不到双十之龄主持了洛京花会。

  她依言在其身边坐下,情绪却似乎并不很高。

  镜花夫人见了奇怪:“怎的愁眉不展?”

  宋兰真想起昨日王命所赠的幽兰图,坦言道:“剑兰久久不开,我实有些寝食难安……”

  镜花夫人竟道:“好花要等,越是矜贵才越是难开。”

  宋兰真皱起眉头。

  镜花夫人便向殿中那琉璃下的造化洪炉一指,只道:“当年王玄难得了偃月刀残刀之后,等了足足七载,才等到这炉中虚火燃起,将那残刀改铸成剑,便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剑,冷艳锯。你的花不过才等了区区半年,何必忧愁?”

  宋兰真心头一震:“欲速则不达,是徒儿着相了。”

  镜花夫人看着她笑起来,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才道:“今日乃是神都盛宴,我看你正好放松一些。王诰这小子向天下广发请帖,比他山中清修悟道的爹更有几分家主气魄,王氏迟早由他做主,我看这三大世家中也唯有他能配得上你的出身品貌。”

  这话她已不是第一回说,宋兰真早已听过,只是并不接话茬,更不作半分忸怩之态,神情格外平静。

  镜花夫人见了也不以为忤。

  毕竟宋兰真向来性子偏冷,又有成算,如今王氏内部争斗未见分晓,自然不愿提前表露态度,以免他日尴尬。

  她先把话说在这里,是为让宋兰真心中有数。

  两人说话这会儿,如云宾客已坐满大殿,相互寒暄,一派热闹。

  此时,忽然听得天际一声凤凰清啼。

  众人齐齐一震,举目向殿外看去,但见那被丹青染作五色的天幕之下,竟有一道赤红的焰光宛若凤凰虚影,疾向大殿投来!

  有人认出来:“是大公子!”

  那虚影一近,便在殿中刮起一阵带着火星的炎风,灼气直扑到人脸上。再定睛看时,焰光散去,已露出其中那道身影。

  华服深赤,宛若烧红,爬满了金色的火焰绣纹。

  王诰昂然而立,便好似那掌管天下火焰的君主,纵然眉目间原本隐有几分阴郁,因这一身炽烈颜色,偏混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势。

  不少人一见,已在心中暗叫一声好。

  镜花夫人更是赞道:“二十余岁修至金丹中期已是罕有,兼练丹青道之余,王氏本家的凤皇涅火竟也没落下,修得如臂使指、收放随心,不错,不错。”

  宋兰真只向王诰打量。

  虚天殿中所有宾客却都已经挂上热情的笑容,纷纷起身:“见过大公子,恭贺大公子生辰!”

  王诰拱手:“多谢诸位,大家能来,在下已感激不尽,有礼了。”

  他一路寒暄着穿过大殿,礼数周全,挑不出半点错处。

  宋兰真眼角余光一晃,却看见二公子王命也在此时进了殿,不过是从门旁进来,也无太多人注意,他自己似乎也无意抢走兄长风头,只自己在对面落座。

  一抬头发现宋兰真的目光,他一怔,倒好似有些腼腆,向她颔首为礼。

  宋兰真便也一点头,算还了礼。

  王诰这时已来到大殿主位,大袖一甩,转过身来,却并未落座,竟是站在主位处,两手交叠,向着所有人躬身为礼!

  众人皆是一怔,纷纷还礼。

  有人问:“大公子这是何意?”

  王诰这才道:“在这修界,在下本是晚辈,修士寿数也非凡人能比,按说区区生辰,实不配向天下各路英豪广发请帖,劳动诸位前来。但今时不同往日——”

  陆仰尘一身白衣,也在客位,抬头看向他。

  王诰说到此处,话锋已然转过:“近来修界风云暗涌,神都城内也是躁动不安。天下剑印分六州,可如今瀛洲、齐州、夷州,三州剑印已失,中州剑印能否保住,也只看明后两日。”

  此言一出,座中皆静默不语。

  许多人之所以远道千里,应王诰之请来赴这一场生辰宴,其实只因顺便。大家来神都真正想看的,是那白衣卿相张仪与不夜侯陆尝约定于近日的一战!

  王诰目光下视,神色郑重:“在下自知身微力薄,然也想为我中州之兴衰、天下之存亡,尽己所能。是以虽只与父亲暂代打理王氏之事,却斗胆借今日生辰之会,聚天下群修英豪于此殿,实是想与诸位共商大义!”

  这一番话,实在是大家所未料,竟有几分动容。

  尤其是来自瀛洲、齐州、夷州的修士,因知剑印已失,如今中州剑印又面临危急,不免气血冲涌,义愤填膺。

  当即便有人应声:“天下存亡,纵是匹夫也断无推辞之理,自当与大公子勠力同心!”

  一声已出,百声自应。

  殿中一时此起彼伏皆是“愿效犬马,勠力同心”之声。

  王诰那鹰隼般阴鹜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面上却也显出几分激越,只道:“那张仪虽号称要为天下择一明主,可一路从瀛洲而来,连夺三州剑印,其用心谁也难度。倘若他藏歹心,集聚六州剑印之后,翻覆天下不过在他一掌一念之间,我等不能不防。”

  他已给张仪发了请帖,可此人拿架子不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立他做靶,来聚拢天下人心。

  下方有人道:“瀛、齐、夷三州君侯之所以输了剑印,是因实力不济,并非当世第一流;可听闻陆君侯二十年前已迈入大乘期,对上那张仪该有几分胜算才是。”

  也有人不担心:“不是听说苦海道王真人闭关多年,已快突破天人境吗?即便陆君侯输了,也还有王真人兜底才是。”

  陆仰尘闻言皱了眉。

  王诰一眼扫见,立刻道:“陆君侯执掌中州剑印,乃是一方雄主,与人交手至今还无败绩。家父境界虽高,可避尘世已久,我等递去的消息一眼未看,知不知道如今神都之事还两说呢。中州安危,实是系于陆君侯之身。若君侯不利,则天下不利。我等还是祈愿君侯,明日告捷,殿,不过是从门旁进来,也无太多人注意,他自己似乎也无意抢走兄长风头,只自己在对面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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