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段
燕思空理了理他垂落的发丝,轻声道:“封野,你是好样的,封家男儿各个都是好样的,你大哥赤胆忠心,虽死犹荣。”
封野用力点点头:“我常常想,父亲将我送回京师,也是为了让我远离沙场吧,他怕我年轻气盛,重蹈大哥的覆辙。”
“你明白靖远王的苦心就好,他只有你一个人儿子了。”燕思空叹道,“何况你性情冲动,总是冒险,我不知劝过你多少次了,我也很担心你啊。”
封野抿了抿唇:“有时我也自省,可我更怕错失战机,宁愿冒险一试。”
“你大哥带兵有得有失,你亦如此,你还未必有他的冷静稳重。”燕思空抬起封野的下巴,“封野,我们都有很长的路要走,一起活下去,活到最后,好吗。”
封野抓住他的手,勉强一笑:“你还说我,你也是刀尖上行走,又比我好上几分?只不过是见不着血腥罢了。”
燕思空微微一怔,旋即苦笑道:“说得在理。”
封野重新为俩人斟上酒,举起杯,正色道:“空儿,我说过,你要报仇,我会帮你,谢忠仁为祸天下已久,人人得而诛之,能为民除害,我当仁不让,但是,你绝不可再欺瞒我。”
“我……”燕思空看着封野正气凛然的双眸,饶是再善于做戏,想到万阳公主之事,也心虚得开始目光闪烁,可他现在无法开口,至少不能是今日。
“空儿?”封野皱眉看着他。
燕思空苦笑道:“我已习惯了欺瞒,我能活到现在,便是因为我从不相信任何人,我怕让你失望。”
“你不相信我吗?”封野盯着燕思空的眼睛。
“你是这世上,我最相信的人。”燕思空认真而诚挚地说,“只是,只是,我不敢把我的仇恨交给其他人,它们太重了。”
“我担得起。”封野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它们重逾千金,我更与你一起担,绝不再让你独自承受。”
燕思空轻轻颤抖着:“封野,你对我这么好,我要怎么回报?”
封野笑着捏了捏燕思空的鼻子:“用一辈子回报吧。”
他们彻夜未眠,燕思空对封野讲了他的计划,谢忠仁一个阉人,之所以得势,全赖昭武帝的宠信,要让谢忠仁和庞大的阉党瓦解,归根结底在皇帝身上。
要达到这个目的,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换个皇帝,比如陈霂登基,二是让谢忠仁失去圣眷,昭武帝常年沉溺酒色,身体虚耗,定不会长寿,但司命之事只能凭天,凡人难以企望,况且陈霂的太子之位并不稳固,所以这两条路燕思空定然要并行。一要保陈霂登上皇位,不仅能为自己报仇,更能整顿朝纲、肃清宇内,复兴大晟江山,解救黎民百姓,二要一步步摧毁昭武帝对谢忠仁的宠信。
王生声一案昭武帝尚不会怪罪谢忠仁,但葛钟乃谢忠仁一手提拔,燕思空伪造的葛钟通敌信件中也多次提及会说服谢忠仁辅助梁王,虽然谢忠仁老泪纵横地向昭武帝哭诉葛钟是含血喷人、异想天开,自己无端受累,但面对大臣们或含沙射影、或呼名叫阵的诤谏,他又赖不掉自己提拔葛钟一事,令昭武帝已对他不满。
燕思空已经不动声色地连折了谢忠仁两员大将——一个内阁次辅大学士,一个两湖总督封疆大吏,反观自己,取信太子,连获战功,升任吏部文选司主事,还亲手将不共戴天的仇人送上了断头台,目前可谓是大获全胜,而谢忠仁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当然,燕思空并不敢掉以轻心,谢忠仁根深势大,不能轻易动摇,若没有颜子廉的士族一派趁机弹劾、施压,光凭他自己是达不到这般目的的,他还是太弱小。
封野听完燕思空的计划,只觉汗毛倒竖,一面觉得这样的人竟就安睡自己枕边,实在匪夷所思,一面又庆幸自己不是燕思我吗?”封野盯着燕思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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