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4章 终章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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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知,她们吃的太油腻了不行,孩子吃了油腻的奶也会拉肚子,太清寡了也不行,奶里没有养份,孩子的营养跟不上。至于出府,或者跟府中的侍卫们有什么勾扯之类的,那是更加不行的,得提防着有人做祟,借奶娘给孩子投毒投物。

  那个四仰八叉躺在暖暖的木炕上,在梦里笑出两只深深小梨涡的孩子,其平凡成长的每一步,都离不开董姑姑和杨氏沤心沥血的操心。

  出了盛禧堂,苦豆儿一溜烟的小跑,灵郎那厮其实就在海棠馆后面等着,少年郎与灵俏俏的小丫头,相见不过片刻,塞了双鞋垫儿,苦豆儿继续往前跑了。

  再往前,大雪中方衡两肩风雪,才从秋爽斋照料完怀着身孕的李悠容,还得赶紧奔回家去孝敬老娘,两边都是活祖宗,一边也不敢担搁。

  虽说每日都要回荣亲王府探视一回,但难得从蜀中回来,他每夜都还是宿在自己家,夜夜给老娘洗脚,箅头发,掖被褥,回来几日,便睡在老娘榻前的地台上,陪她睡着了,才会自己的房间去睡。

  男人么,在外无论多雄武,在家都得卑躬屈腰认个怂,谁叫咱都是秦州汉子呢。秦州汉子,便是身高八尺,回家在老娘和妻子面前,也都是软骨病的。

  再往前,押送尹玉钊出了长安城的李少廷从城外疾马奔回来,停在风铃院外,只见三嫂尹玉卿披着件雪白的狐裘,在指挥几个小厮往马车上搬柳条箱子,却未见小裴秀和陈静婵。

  他性子闷,认准一人便是一人,陈静婵是个文秀贞静的寡妇,虽说也不过因为送药,陪着御医见过几回,可一听说猛乍乍的人就走了,李少廷很有些放心不下,也不说什么,回头便要去追。

  尹玉卿本是因为病了的陈静婵住在自己院子里,才耽搁了几个月,虽说住在荣亲王府,但与李少源两个却是各自写过和离书的,早成陌生人了。

  这些日子,宝如手把手教她学做生意,教她为人处事,恨不能在她额头上书四个大字,难得糊涂。

  所以尹玉卿一眼便看出来前小叔子对陈静婵那个小寡妇有意思,忍了几忍,刻薄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望着急吼吼的李少廷抿唇一笑,转身进院子,从卧室捧了只金嵌蓝宝石葫芦式盒出来,紧赶慢赶追上李少廷,叫道:“少廷,烦你个事儿。”

  李少廷已经进了北院马棚,正在解马,抬眉问道:“何事?”

  尹玉卿犹还笑嘻嘻的,将那式盒递给少廷,道:“这里面装着川贝枇杷丸,是给小裴秀镇咳用的,你把它送到裴家去,如何?”

  李少廷接了过来,总觉得尹玉卿像是看穿了自己,忽而摇头一笑,一把将式盒揣入怀中,低低说了声谢谢三嫂,策马便走。

  这厢尹玉卿回到风铃院门前,三辆马车,一只又一只的柳箱箱子,这只是她嫁妆的十分之一而已,便风铃院中一应起居的家具,床,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齐国府置的,不过她已经不准备要那些东西了,于她来说,从在荆紫山上玉皇阁看到李少源发疯的那一天,便是她新的人生,新的开始。

  从府正门娶进来的妻子,自然也从府正门出去。

  三辆马车依次而出,尹玉卿就坐在最后一辆车里,车里各类首饰匣子堆的太高,她坐不下了,只能搭在沿子上,两脚晃荡着,伸手接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雪,和旁边要送她出府的苦豆儿两个说着天时,俩人一起顽皮,伸出舌头舔着天上飞下来的雪沫。

  李少源居然就等在府门外,仰面道:“当初没能迎你入府,我送你一程,如何?”

  活到眼看二十岁,尹玉卿爱了这个男人将近二十年,还是头一回见他于风雪中,笑的那般明朗好看,可惜了的,那是终于挣脱婚姻枷锁之后,卸下疲惫之后爽朗的笑。

  尹玉卿正在马车上和苦豆儿两个嬉闹,于雪中一手搭着凉伞,回眸一笑,叫道:“不必了,李少源,咱们后会有期啦。”

  她的笑声像银铃一般,果真多一眼都不流恋,转过脸,舔了点沾在自己裘衣风毛上的雪,乍着双手叫道:“如此再下三天三夜,老娘从今夜起要睡够三天三夜都不起来,豆儿,你今夜替我暖被窝去,如何?”

  苦豆儿道:“别闹了,您莫不是吃了酒?”

  尹玉卿偎在苦豆儿肩头,望着天上纷扬的大雪,笑的无比灿烂:“并不是吃醉了,只是此生从未有一刻,如此刻一般清明,痛快,我活到此刻,才算活明白了自己。”

  放下才得解脱。想当初她缠着李少源,整日纠结于你爱不爱我,你心里有多爱我,你得表现出多爱我来。她因为父亲的死,齐国府的倒台而空前的没有安全感,也因为宝如的存在,恨不能剜出李少源的心来,明明白白看着那上面写着尹玉卿三个字才安心。

  于是相互折磨,生不如死,此时再回想,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可怜又可憎,也难怪李少源会就那么看着她丑态毕露,当一个人连自己都没了,又如何赢得别人的尊重。

  好在,从此天大地大,她放过了李少源,也放过了自己。

  苦豆儿一直把尹玉卿送回了齐国府,于大雪纷飞中,折身往自家小院儿里去了,临近傍晚,心灵手巧的灵郎肯定做了一桌子热乎乎的饭菜正在等着她。

  今天灵郎还请了野狐和稻生一起吃酒,大家一起吃酒聊闲天儿,好不热闹。

  盛禧堂的暖炕上,小修齐依旧沉绵绵的睡着,一生似乎很长,但讲起来,却也不过一个时辰便讲完了。

  宝如默了良久,道:“所以,当初在关山里头,你说的那个叫人砍了头的,实则就是你自己?”

  过关山的时候,他曾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个男人,为了给妻子复仇,被人砍了脑袋在关山上,马驮着无头的尸体,让他死在妻子的坟前。

  她低头在小修齐光亮亮的大脑门上吻了吻,拳头捶上胸膛,又道:“难怪土地庙里,东西藏的那样刁钻你都能找得到,果真上辈子,我是给你指过路的。”

  那封血谕,若非有人刻意指引,谁能想得到她会把它藏在关山一座土地庙的砖基下?

  季明德道:“你在陶罐上绘着流水人家,还有一处小院,窗前还有海棠树。彼时,临洮府的海棠不过苞蕾,你说,你要找一处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的院子,和季棠两个永远生活在那桃源之地,也绝不会叫我找到你们。”

  宝如手抚着儿子头上的胎毛,笑的两颊弯弯,真心实意道:“若你果真是故事里那个样子,我会很讨厌,很讨厌你。但我觉得,讨厌和爱没有关系,虽说嘴里那样说,但徜若你历千里迢迢而找来,并死皮赖脸要进家门,我还是会容纳你的。”

  季明德眼里似乎有泪,那双微深的眸子,浮着浅浅的泪花,似乎颇有些不可置信,嫁给他两年多,她还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

  “果真?”

  “果真。”宝如道:“爱和厌恶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有没有前世,我只知道在嫁给你的那一天,在你抬起我的脚欲要给我洗脚的时候,我就爱emsp;再往前,押送尹玉钊出了长安城的李少廷从城外疾马奔回来,停在风铃院外,只见三嫂尹玉卿披着件雪白的狐裘,在指挥几个小厮往马车上搬柳条箱子,却未见小裴秀和陈静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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