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第2/4段
他们可不想重蹈谢暄的覆辙,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丢到这种地步。
如此,就只能再联合谢暄,先发制人!
但三人合计好的满肚子话,在楚皇将眼看过来的时候,它们就都凝固在喉咙里了,沉默,沉默……直到应森亲自推着谢昀进来。
以前的谢昀偏爱紫色,但经历了断腿之厄的他,偏爱起了黑色,一袭广袖银线暗纹黑裳,衬得那头发特别黑,那脸特别白,那唇特别红,那眸特别幽深。
他坐于木椅上被推着,却丝毫未减那与生俱来的凌人盛气,身体微微靠于椅背,却比他们这些拘谨得全身僵硬的人,要闲适多了。
“儿臣参见父皇,”谢昀说着,只微微点头。
这腿断也是有点好处的,至少他面对楚皇,已经有了正当的不跪理由了。
“嗯,”楚皇点头,目光在谢昀身下木椅的断腿链接处,短暂地停留了一下。
虽然知道谢昀是个什么性子,但乖戾成这样,就是他也要叹为观止。
不说这别宫,就谢昀他自己的紫云宫,可以说是美轮美奂到找不出半点瑕疵,谢昀也不容许瑕疵存在,但这样的他,却宁愿用这破椅,也不肯用他送的。
“父皇叫儿臣过来用膳吗?”谢昀歪着头,十分认真地问。
楚皇没应,目光扫到谢暄,谢晔,谢明三人身上,唇瓣轻启,“说吧。”
得楚皇这一句,三人俱是长出一口气,那谢暄在谢明和谢晔的鼓励眼神中,向前两步,跪在了地上,“请父皇给儿臣做主!”
谢暄说着,全身就开始颤抖,显然是想起了今日遭受的大辱,不,是奇耻大辱,“那谢昀……他,他不仅当众羞辱儿臣,让皇家颜面扫地,还下毒暗害儿臣。”
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那钻心入骨的疼痛,但身上没留下伤痕,就只能是下毒了。
谢晔看谢暄声音轻颤,气喘不匀,连忙上来助阵,他侧对楚皇站着,两根指头指向谢昀,“谢昀还持凶器来见您,到底是何居心……父皇可不能看他腿废了,就掉以轻心啊。”
谢晔这话说的,当真是恨谢昀恨到一定境地了。
“那是要把我双手,也一起废了吗?”谢昀面对三人气势汹汹的指责,连蹙眉的变化都没有,他挽开袖子,一边把玩着紫藤鞭,一边说道。
但话才落下,那紫藤鞭就被他随意一掷,弃在地上,他也不看那三人,抬脸对上楚皇的视线,“不让带,那就还给您了……”
“虽然是母后留给我,但我听宫人说,是您赏赐于她的,算起来也还是您给的。”
将御赐之物,弃如敝履,也就只有谢昀敢,也还能做得这般理直又无法让人反驳了。
不让带,他就不要了!
楚皇皱眉,“胡闹。”
“应森……”
“是,”应森弯腰上前,拾起那紫藤鞭,缓步走到谢昀身前,递上。
但谢昀却始终冷冷看着,似没瞧见他,更没瞧见他手中的紫藤鞭,毫无所动,全不惧楚皇越来越冷的神色。
应森眼角和嘴角都抽搐个不停,最后还是他绞尽脑汁,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许是脏了,奴才让人洗干净,一会儿再送到汀兰阁去。”
楚皇和谢昀都没应,应森才虚浮着脚步退下,这父子俩对上,考验的怎么都是他呢!
“父皇,谢昀定然是让人在那紫藤鞭上,下了毒,儿臣到现在全身都是疼的。”
谢暄看楚皇和谢昀这般神展开去,他一口血都要呕出来了。
一把紫藤鞭,谢昀不要就不要了,楚皇到底在强求什么?还是这紫藤鞭里,有他们不知道的故事?
“如果,没有毒呢?”
闻言,谢昀微微偏头,对上谢暄愤恨不甘的眼睛,但谢昀眼中的冷静和淡漠,让谢暄猛打一个激灵。
“本宫是你想诬陷就可以诬陷的吗?”谢昀说着,挑起了眉梢,“九弟,不要仗着哥哥对你的宠爱,就……胡搅蛮缠啊。”
谢暄被谢昀话语中伤的程度,绝对要超过身体的疼,他一瞬间喘气如牛,谢昀两个时辰前,对他说的话,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胡搅蛮缠……胡搅蛮缠的到底是谁!
“不是……你和你们吗?”谢昀鼻间轻哼,万分确定,他微微歪头看向楚皇,“儿臣饿了。”
“请太医过来,”楚皇端坐其上,冷眼看着几个儿子间的交锋,无喜无怒,几乎让人以为他是真的秉公无私,但他下一句话就让谢暄几人,有严重的幻灭之感。
“另外,给八皇子端几盘点心过来。”
谢昀挑眉,没有说话,神情却有些嫌弃。
也是,他好好在汀兰阁里等着吃晚膳,却被楚皇叫过来,塞了一肚子点心回去……如何不嫌弃。
谢暄几人无语凝噎,看谢昀和楚皇各自端坐,等太医,也等点心……几乎要忘了,他们这是过来做什么的。难道不是兴师问罪?不是该对谢昀这等辱没皇家威严的行为,破口大骂吗?
太医来得还没有点心快,谢昀吃了两块,似觉不错,一块又一块,似乎吃得还算高兴?
这回应森不用楚皇提点,他接着就给谢昀上了他喜欢的花茶,一口茶,一口点心,总算把这位……大爷给顺毛了。
来到别宫正殿,一看到谢昀在里面,李桂言也想吐一口血出来。为什么每次轮到他值班的时候,都有这位爷的事情啊。
在别的方面,李桂言没有其他太医老道,经验,但在解毒、试毒、方面,他绝对是权威,“启禀陛下,无论紫藤鞭,还是九殿下都无中毒、异样。”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谢暄站了起来,跪太久,脚步踉跄,直接将李桂言撞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李桂言想也没想,直接躲谢昀的椅背后面去了。
“微臣学医辨毒近三十年,见识过的毒不下千种,的确未发现殿下身上有什么毒、存在。”
“将谢暄带下去,禁足半年,谢明谢晔禁足三个月。”
谢昀对楚皇的宣判不为所动,甚至眸中隐含冷讽,谢暄几人却都傻在那里。但楚皇连狡辩,求情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一挥手,应森就带人将他们拉下去了。
“父皇……父皇……”谢暄喊了两句,就叫捂了嘴。不知道楚皇最讨厌人喧哗吗!
“儿臣也吃饱了,这就退下了,”谢昀又喝了一口花茶,就对楚皇这般道。
“你可知你紫云宫的紫字何来?”楚皇在谢昀正要转动木椅的时候,这般问道。
谢昀只顿了顿,就接着应森用力,将木椅继续推向门口,“那已经没有意义了。”
人都死了,无论谁怀念,都没有意义,他是,楚皇也是。而且,左拥右抱,儿女一打的楚皇,他配吗?
楚皇看谢昀离去的背影,眸光微澜,似有歉意,又似无意。
其实他们这五人心里都清楚,谢昀涉险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未发落。谢暄,谢明,谢晖还妄图……先发制人,当他眼睛是瞎的,还是心是黑的。
他们是他的儿子,谢昀一样也是。
他们这般冲了他跟前,已经不是蠢可以形容的了。
谢昀回到汀兰阁不久,应森就亲自将那紫藤鞭送来了。
谢昀没让送回去,但再让他用,铁定是不可能的了。这一点他清楚,楚皇清楚,应森也清楚。那一掷,应森到此时想起来,心都还是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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