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离间(20160215)第2/3段
此时,俞国当然明白上了大当,自然是大怒,但如今战力损失巨大,一时无外征之力。皇叔达奚琴当即授意远在晋阳的细作,编唱了一首儿歌,歌称天策焞焞,龙尾伏辰。渊不泽洲,火重康衢。均服振振,立我蒸民。
儿歌传到慕容渊耳中,慕容渊大发雷霆。渊不泽洲、火重康衢之言,彻底激怒了他。
温砌闻听之后,心急如焚。也不顾得再乘囚车了:“二殿下,我等需要立刻赶回晋阳,以免陛下被贼人离间之计所蛊惑。”
慕容炎叹了口气:“我当然明白。将军,此次回朝,我生机不大。我无家无室,母妃早逝,也无甚牵挂。但有一事,阿左伴我多年,我一直视其如至亲。这孩子个性刚直,若我危急,她恐怕会做出什么傻事,劳烦将军照料,拜托了。”
他言语之间,竟似安排后事。温砌一怔,突然发觉自己鲜血犹热。他扶住慕容炎的肩,承诺:“二殿下,若陛下生出杀心,末将必当死谏。我若不死,定护殿下平安。”
慕容炎摇头,说:“温帅好意,我心领。不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我的事,不需要温帅费心。只是阿左的事,拜托温帅了。”
温砌沉默,良久,说:“二殿下放心,阿左姑娘温某一定好生照料。”
温砌与慕容炎星夜赶回王都晋阳,于宫外长跪待罪。慕容渊宣温砌入内。
德政殿中,燕王高坐书案前,面前堆积的全是西北发来的战报、奏牍。温砌正欲叩拜,座上的君王已经挥手:“免了。”
温砌却是再谨慎不过的人,当下仍然是严遵礼制,行了君臣大礼。燕王无奈:“起来吧。”他轻声说,也不再赐座。待温砌起身,方问:“温砌,北俞为何会突派大军侵我西北?”
温砌抬起头,许久才说话:“北俞,并非主动入侵。”
“哦?”燕王颇有些意外,他年过五旬,当了二十一年的国君。二十一年的高高在上,让他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威重。
温砌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呈给燕王:“请陛下赐微臣死罪。”
燕王亲自接过那书信,还未打开已是有些明了:“看来问题严重。”
他展开书信,却见那是自己一个儿子写给北俞王的手书。越往下看,他的脸色就越阴郁。这竟然是一封,慕容炎写给北俞王的手书,扇动北俞王派兵助自己谋反!
他正要说话,温砌已经开口:“此计乃引蛇出洞,正是二殿下这封书信,引诱北俞……”
他话未说完,燕王已经沉声道:“温砌,你好大胆子!”
温砌已经重新下跪:“温砌死罪!”
燕王缓缓坐下,指腹反复摩挲着那页信纸:“如此重大之事,你竟敢丝毫不同孤商量!在你眼中,可还有孤这个燕王?”
温砌并不起身,字句镇定:“微臣知道陛下会震怒,亦知道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正因为微臣忠于陛下,而我主又素来信任微臣,才不得不这么做。
这些年陛下在晋阳,虽是龙袍加身、万众叩拜,但是国库空虚、百姓饥苦。臣虽身在军营,却也知道朝廷的艰难。陛下是贤主,百姓如此,只怕圣心更加不得安宁。臣虽竭尽全力屯田开荒,减轻朝廷负担,但这些年,北俞、西靖、孤竹国等就是一批蝗虫!”
燕王慕容渊面上的怒意渐渐淡去,看向跪伏在地的温砌,他似乎也想起一些旧事。温砌目光垂地,并不看他:“出此下策之时,微臣一夜未眠。妄自动兵,引寇入侵,若是战而不胜,我要如何面对君主?以王子为饵,若是有所闪失,我又要如何面对君主?即使是胜了,我也是犯下了欺君大罪,又如何面对君主?
可是陛下,微臣生而为将,食内粟却不能御外敌,眼看着强寇辱我君主,欺我百姓。陛下,臣……臣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慕容渊眼中亦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他起身扶起温砌:“你啊,还是当年的性子。”
双手轻握,温砌双眼微红:“陛下,臣不是不传报陛下,实在是此事一旦走漏半点风声,则敌方必有防备。如果此役不能大胜,大蓟城之后我大燕无险可守,后果不堪设想。臣……”
慕容渊拍拍他的手背:“好了,你我君臣十四年,孤还真能责怪你不成?此事孤不再追究,但是以后万事还须报与孤知晓。”
温砌再度谢恩,心下也松了一口气。朝中太子势大,五皇子慕容清也是子凭母贵。此事他照实禀告燕王,即使日后有什么风声,也当不会牵累慕容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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