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征服第3/4段
她笑声里没有喜悦,只有古怪,眼神闪动,似乎在想着什么,忽然道:“今天父皇把枫昀轩赏了宁弈,看起来好像是随口说的,其实宁弈之前早就下了无数功夫,包括今天这个‘他受了委屈’的局,都是为了枫昀轩,可恨我竟然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不过也没关系,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哈哈。”
凤知微望她一眼,没有开口,韶宁主动牵着她的袖子,转了个圈,指了个方向,道:“看见没有?枫昀轩。”
凤知微这才发现,原来枫昀轩离这里不远,只是隔了花园和假山人工湖,又没有直通道路,感觉很远而已。
“你回去吧。”韶宁噙一抹冷笑,拍凤知微肩头,“等着吧,好戏还没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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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中出来,凤知微回到魏府,在自己房间简单装扮了一下,掀开房中一个紫檀大木箱,黑黝黝的地道入口出现在眼前。
这是她命人挖的,直通秋府萃芳斋她的闺房,方便出入。
顾少爷穿着华丽丽的名贵料子丫鬟衣,跟在她身后,一袋子小胡桃在袖子里哗啦啦作响。
两人拱出地道,在房内坐定,院子里很安静,凤知微早就关照过秋夫人,以凤小姐得了风疹不能见风为名,不让人靠近萃芳斋。
秋夫人没有拨丫鬟过来,秋府的丫鬟也不愿来这里侍候,在她们眼里,凤知微还是原来那个没地位的私奔女人的不知来路的下贱女儿,只不过不知怎的投了夫人的好,暂时给了她个院子而已。
凤知微也不关心这些,她冒着危险和麻烦来秋府,除了希望能照应凤夫人,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这五姨娘的住处。
当初她将五姨娘弄下冰湖,那女人临死前一刻表现出的力气和反应,十分奇怪,再加上宁弈的出现,让她心中始终存了一分疑惑。
仔细的在内室里一阵搜索,一无所获,凤知微皱起眉,有点泄气的往床上一仰。
这一仰,忽然觉得背后咯人,回身一看,一个用来束帐子的金钩,半掩在被褥下。
她坐起身,取出金钩,金钩上端是一块半镂空白玉,白玉的形状很有些特殊,两团隆起,粉光致致,顶端略有胭脂红,看起来像是女人胸部,妖艳而诱惑,很像闺房助兴的狎昵物件儿。
大家小妾常有这些东西,以博宠幸,但用来做帐钩装饰的可不多见,而且既然是帐钩,为什么会在被子下?是谁有意收进去的吗?
凤知微在白玉的中段摸着了缝隙,手指微微用力。
“啪”一声白玉被分开,滚出一个小小的金锁片儿。
凤知微怔了怔,这东西,眼熟。
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生辰八字让她眼光一缩——这是凤皓的生辰八字!
凤皓出生在大成厉帝末年的六月初三,这金锁片是他幼时戴的,后来就不见了,凤知微也不在意,不想居然出现在这里。
但是五姨娘偷凤皓的生辰八字做什么?她偷来要给谁?
凤知微找到了东西,心中却更加疑惑,仿佛无意间触及了某个极其庞大的秘密边缘,然而四周云遮雾罩,不见全貌。
想了想,将金锁片收好,想去凤夫人小院去探探口风,一时又有些犹豫。
自从那日她要送凤皓去首南山读书被凤夫人拒绝后,母女姐弟的关系直接进入了冰冻期,凤夫人几次上门送吃食和自己做的衣物来,凤知微都闭门不见。
她对任何人都可以长袖善舞春风化雨,因为那是外人,对着那朝夕相处十余年的母亲和弟弟,她再难维持和蔼温存的假面具。
只有在乎的人,才可以伤人最重。
正犹豫着,忽听院子外一阵喧哗,接着便呼啦啦涌进一大堆人来,当先一人尖着嗓子,道:“给凤小姐贺喜了!”
凤知微开门出来,正迎上一院子闪烁的目光和幸灾乐祸的笑容,打头的安大娘捧着衣裳首饰,驴粪蛋似的脸上,笑得粉一块块往下掉。
“凤小姐大喜了。”安大娘将手中衣裳往前递了递,“听说您雀屏中选,即将成为呼卓王世子的妾?王世子现在亲来拜访,夫人正在前院招待,您需要换件衣服去侍候吗?”
那个“妾”字咬得极重,满院子仆妇个个忍笑憋得脸通红,一个婆子笑道:“草原男儿听说是极健壮的,凤小姐真有福气。”
又一个大丫鬟笑道:“就怕膻味重了些?听说草原男人一年不洗脚,小姐将来侍候夫君时,可别给熏着。”
一阵哄笑。
安大娘示威似的将衣服又往前递了递,木盘上的衣饰,是姨娘进门只能穿的那种粉红色,配着翠绿裙子,十分俗气,黄金项圈和狗圈似的沉而笨,压在衣上,红绿黄三色看胀了人眼。
赫连铮还真是个急性子,这就跑来了?
凤知微眉梢微挑,目光在那衣裳上淡淡瞥过,道:“这莫不是大娘自己压箱底的衣服吧?可怜见的,压在箱子里那么多年,一直没机会穿上,今儿还劳你给我送来,是确定以后都用不着了吗?”
安大娘窒了窒,手僵在半空。
夫人并没有叫她送衣服来,是她自己想要报一箭之仇来羞辱凤知微,这衣裳首饰,确实是她压在箱子里,准备和秋府刘管事成亲的时候用的,刘管事死了老婆又续弦,始终没她事儿,诚为生平恨事,没想到凤知微居然犀利到这种地步,一句话就戳了她痛处。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站在原地颤了半晌,正没处下台,忽听身后一人低低问:“怎么了……”
众人回头,看见凤夫人倚门而立满脸疑惑,她刚才听见人声喧腾,往凤知微院子来,急忙也跟来看个究竟。
安大娘眼睛一亮,立刻蹬蹬走过去,咬牙笑道,“夫人,老婆子差点忘记恭喜您,您家姑娘飞上高枝儿了,马上就要是世子的妾了!”
“世子?妾?”凤夫人疑惑的睁大眼,一个婆子不冷不热的立即接上,“是啊,妾!你家姑娘在外面乱跑,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气儿,被呼卓世子看上,说是今儿金殿之上便求了陛下赏了做妾,还说什么差点赐婚,呸,什么玩意儿,一个妾,赐婚?可能吗?”
凤夫人怔了怔,一瞬间脸色发白,张了张嘴要说什么,话又堵在咽喉,凤知微立在门边,盯着凤夫人,心中似酸似苦——她要被赐做人妾,娘还是这般不发一言吗?
母女俩隔着满院子的敌意对望,一个心中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如乱麻一般思索如何处理,另一个揣一怀淡淡凄凉和失望,希冀和等待着自己最在乎的那个人,能给予一点温暖的回应。
她们陷入各有心思的沉默,却因此让仆妇们以为她们怯弱不敢言。
“什么赐婚,给自己撑面子吧?”另一个仆妇得意洋洋掩嘴笑,“不过我们这位凤姑娘可真是有本事,不动声色的便搭上了呼卓世子,也不知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哪学来的这招数!”
“夫人遗风,家学渊源嘛!”秋夫人身边一个识几个字的二等丫鬟,文绉绉的接了一句。
“啪!”
一声脆响,一道血光。
女子的尖叫声传来,传到众人耳中已经沙哑——凤夫人突然拿起了那个沉重的黄金项圈,一个横扫千军,便拍在了那女子嘴上。
打裂的牙齿喷出来,凤夫人脸上溅了星星点点的血,她抹都不抹,举着那个沾血的黄金项圈,什么人都不看,抡了臂又是一扫。
“没人教你们规矩?今天打到你们醒!”
满院子得意洋洋的仆妇大惊失色,纷纷逃窜,凤夫人扑过去,抓起安大娘手中托盘上的衣服就往外扔。
“老货,带着你的寿衣,给我滚!”
花花绿绿还是这五姨娘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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