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送妾第2/4段
希望他懂得,人世间一切可以为之流泪争吵喜悦欢呼的存在。
顾少爷僵硬的抱着,不知道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里,只是那抱着孩子的手臂开始颤抖,凤知微好笑的看着,觉得顾少爷抱孩子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啊很可爱,只是大高手被逼成这样实在有点不厚道,还是慢慢来吧。
她施恩似的把孩子抱过去,顾少爷发出生平第一次的长气,随即唰一下跳开,一个起落便钻进了远处的帐篷里。
岿然不动的顾少爷,被没良心的某人逼到狼狈逃窜,某人还毫不以为耻,在原地笑了一阵,抱着孩子找到燕怀石,要他立即找个乳娘来,随即进了宁弈帐篷。
宁弈也没睡,在油灯下支肘静静沉思,晕黄的光圈落在他眉睫,他看起来微微有几分疲倦,长睫在眼下挑出淡淡弧影,显出难得的沉静和温柔。
听见声音,他立即抬起头来,道:“深更半夜还在外面找什么……”
孩子突然细细“呃”了一声。
宁弈的话堵在半道,张口结舌。
凤知微今天吓了两个人,沉重的心情松快了些,笑道:“啊?殿下要说什么?继续啊?”
“哪来的孩子?”宁弈拉过她,凤知微将经过说了,却没有提那锁片的事。
宁弈伸手,去抚摸那孩子的脸,那孩子不怕生,格格的笑着,咿唔有声的啃自己拳头,宁弈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忽然笑了笑,道:“刚才一瞬间,我突然便以为到了十年后。”
“啊?”
“我在批阅公事,你抱着孩子进来陪我。”宁弈上挑的眼角几分戏谑几分正经,轻笑道,“然后我不理,你掀翻我的桌。”
凤知微忍不住一笑,心想这人又转弯抹角调戏她了,笑道:“殿下真是擅长想象啊。”
宁弈却伸手轻轻抚她的脸,问:“不可能么?”
他语声低沉,在这秋夜寂静的帐篷里迤逦如流泉,有微凉的风穿入帐篷缝隙,将桌案上的信笺卷起,他用肘尖轻轻压住。
凤知微坐直了身体。
“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怎样?”她浅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难得的多了几分怅然和迷惘,“也许那时陌路相对,也许只是点头之交,也许依旧是如今这样,我在阶下拜你,你远在阶上,也许……也许相逢成仇。”
最后四个字说出来,两个人都颤了颤,凤知微转过脸,宁弈沉默良久,缓缓道:“理由?”
凤知微笑道:“我这不是打比方嘛。”
她抱着孩子站起,道:“我去看看乳娘来了没。”
宁弈静听着她的步伐远去,沉在晕黄光影里的颜容没有表情,半晌他慢慢移开一直压着桌案的肘,将那封被压住的信笺拿起。
火漆密封,千里加急,另镌属于他的情报司的独属暗记,说明这是一封极其紧要的密信。
他久久的抚摸着那信,不用翻动,信上的内容也已深刻在心。
良久他将那信举起,就上烛火。
暗黄的火苗舔舐着信封,信笺翘卷起灰白的边缘,落灰簌簌,在桌案上积压一堆。
信笺燃尽,蜡烛也将尽,他却没有添烛,支肘案前,任黑暗沉沉压下来。
良久,不知道在哪里,散出一声悠悠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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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宁弈那里出来,凤知微和燕怀石商量,将此次事故中失去父母或亲人的孩子,送到燕家开的善堂抚养。
“这是你燕家收买人心的好机会。”凤知微注视着那孩子香甜的吃奶,神情安详,“南海官民抗拒开办船舶事务司,你们世家在这件事里表现出的对立不能说错,但也不是最好的方式,展现完你们掌控经济的能力,便该开始怀柔,一味恃强,只会让别人抱成团警惕你。”
燕怀石十分赞同,脸上却有难色,凤知微问:“怎么?”
“两件难事。”燕怀石道,“一是南海百姓民风彪悍倔强,多年来对我世家的敌意不是那么容易消散,我们世家开设的善堂,从来无人问津,宁可去官府排队等优抚,也不去我们那里。”
“这个容易,”凤知微道,“把这个孩子送进你们的善堂,连同此次事件中无家可归的孤儿,百姓经过今晚之事,对南海官府定然有不满之处,你们要善于利用机会,接下来如何做看你们自己,无论如何先化解戾气再说,官府要是阻拦,我会替你处理。”
燕怀石满怀感激的看着她,半晌道:“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凤知微一摆手,笑道:“你错了,其实当初是你帮了我,若不是你,我根本进不了青溟书院,也就没有后来的一连串际遇,在帝京,我和顾兄一切吃穿用度,包括府邸婢仆都是你一手打理,混迹官场后一应人情往来,若非你雄厚财力支撑,也不能如此应付裕如,咱们是朋友,就都不必一一数这些见外了,第二件难事是什么?”
燕怀石叹口气,道:“第二件难事,是我怕有负你的看重。”
凤知微愕然,燕怀石道:“一言难尽,你会知道的……我燕家族老想求见你,你愿意一见么?”
“好吧。”凤知微注目他半晌,一笑点头。
看着燕怀石匆匆出去,凤知微皱眉喝了口茶,心想这小子什么难言之隐?怀石这么精明能干,对燕家居功甚伟,谁还能为难他?
帐帘一掀,鱼贯进来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燕怀石在最前面恭敬的掀开帐门,等所有人进来了,再跟在最后进入。
所有人从他身边过,对他的恭敬坦然接受,包括走在后面几位看起来和他年纪辈分相仿的男女都如此。
凤知微眉梢一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燕家的长老们,都是今天白天见过凤知微的,跟在后面的却是今晚刚过来,由长老带着拜会钦差大人,此时看见钦差大人这么年轻,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都有些愕然。
凤知微感觉到有一双微带审视的目光看过来,她挑眉回望,队伍最后的那个女子,并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还扬脸对她笑笑。
还真是……不懂规矩啊。
凤知微漠然望着她的笑容,一动不动,那女子怔了怔,笑意僵在脸上,脸皮抖了抖,显出几分凛然的怒意。
“南海燕氏,参见钦差大人,大人金安!”领头的老者颤颤巍巍行下礼去,其余人也跪了,最后那几个年轻人互相望一眼,也勉勉强强跪下。
凤知微上前一步将几位老者扶起,“各位都是前辈耄老,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她这里扶几个老头子,老头子们还在逊谢,后面那几个年轻的已经拍拍灰自己站起。
燕怀石垂着头,轻手轻脚过来帮凤知微将老人扶起,道:“太公请安坐,钦差大人很敬老的……”
他扶着领头老者的臂,凤知微注意到那老人手臂一抖,似乎在瞬间想将燕怀石的手拂落,随即又控制住了自己,先是对她笑了笑表示感谢,随即便对燕怀石道:“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不要惹钦差大人厌烦,还不让开些。”
他语气似乎很平静,不知情的人还说不定能听出不见外的亲昵,凤知微却目光一闪,从这句话里感觉到几分压抑着的厌恶。
那几个燕家年轻一代互望一眼,似笑非笑。
燕怀石低低道:“是。”苦涩的退了下去,刚要掀开帐帘,凤知微突然道:“怀石你往哪去?”
燕家人都一怔,燕怀石缓缓转身道:“我给大家奉茶去,这里简慢,没有仆人……”
“奉茶也不是你来做。”凤知微高踞上座,似笑非笑,“和燕家会晤,少了你这个功臣怎么行?过来坐吧。”
她这句话一出,燕家人又是一怔,领头燕太公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试探的道:“大人抬爱怀石,是我们燕家的福分,只是这功臣之说,从何说起?”
凤知微被问得一愣。
燕怀石不算你燕家功臣?
不是燕怀石结识了自己,你燕家能成为皇商?
不是燕怀石为自己尽心尽力,自己投桃报李,你燕家能协助钦差,总领船舶事务司开办事务,将来得一个可供你们畅通无阻的爵衔?
但是这话她自己不好出口,只好沉吟的看燕怀石,燕怀石却在苦笑,凤知微心中知道不对劲,怀石对经商和交际十分精明,在京中混得如鱼得水,但是自从回到南海,一开始倒还兴高采烈,后来便有些心神不安,往日灵动全失,如今更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燕太公已经道:“燕家蒙大人厚爱,厚赐良多,若非大人,燕家哪里能有今日,草民之孙怀远更得大人提携,得为在京皇商事务总办,这番恩德,至今还未面谢……”
凤知微越听越不对劲,怀远是谁?
她记得在京皇商当时陛下准了后,燕家来人办理相关事务,她事忙,没有问最后报给户部的皇商在京代理人到底是谁,按说也不用问,自然是燕怀石,难道并不是这么回事?那燕怀石为什么不说?
她疑问的目光飘向燕怀石,燕怀石躲开了她的目光。
“皇商事务,都是怀石兄弟和本官商议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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