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结局(上) (2)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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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知微端坐床上不动。

  明明相隔还有三尺,对方指力虚虚一收,她咽喉一紧,气息顿时窒住。

  她被制,血浮屠立即不敢再动,她的卫士首领眼神里掠过一丝困惑不解,自认为守卫防御天下无双,可眼前这人,熟悉他们的招数就像熟悉自家的大白菜。

  窗户半开着,男子隔床站在一角远远伸着手指虚捏凤知微咽喉,从窗外的角度,不容易看见他的身形。

  这人似乎也习惯隐匿,并且习惯不靠近他人身侧,尤其是诡计多端的凤知微身侧。

  他虚捏着凤知微咽喉,眼角慢慢的将床边上下搜索,突然目光一凝,指风一弹,凤知微枕头突然炸开。

  咻咻几声,炸开的枕头突然飞出几枚黑色小箭,眼看就要射入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凤知微背心,那男子依旧是似乎早有准备的一样,手指拨弦般连弹,将小箭弹飞。

  几样东西从炸开的枕头里落了出来,那人微微一笑,却还是不自己去取,而是衣袖一拂。

  那几样东西,被他拂到了凤知微掌心,凤知微脸色变了变。

  这家伙太小心了!躲了飞箭,还担心这些东西上有毒!

  那人衣袖微动,凤知微的手便如被人牵线控制着一般,慢慢的将掌心的东西递了过去。

  那人俯下脸,仔细看了下她掌心,确定没有毒,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将东西揣进袖中。

  那些东西,零零碎碎,锦囊,竹筒,水晶碎片。

  如果宁澄在这里,大概就能立刻认出,这是当初在京卫卫所牢里,凤知微给他看过的东西。

  那人收了东西,点点头,道:“多谢你的合作。”

  随即四面看了看,一抬脚,自后窗跨了出去,后窗明明很窄,他偌大的身躯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穿了出去,连窗纸都没挤破,守在窄窗边的血浮屠卫士挥刀横拍,这是守住窄窗不让人出入的妙法,那人又是先快一步,衣袖里什么硬物狠狠一迎,铿然一声里刀落,他人已经出窗,眨眼就在十丈之外。

  床上凤知微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身法,转头注视自己炸开的枕头,良久发出了一声叹息。

  而在远远的屋檐上,一直趴着注视这边窗内情景的几个男子,正转头急速的吩咐属下,“速速回报殿下,刚才有人闯入顺义王府内室,大妃将一些物件交给此人,有竹筒……”他仔细思考了一下从千里眼里看见的东西,犹豫不定的道,“锦囊、还有水晶或玻璃碎片,那人离开前,似乎说,多谢合作……”

  ==

  消息在半个时辰后传入楚王府,书房里刚刚回来不久刚准备睡一会的宁弈,立即坐起。

  他怔然在黑暗中良久,拒绝了属下点灯的提议,又冷冷将人都赶了出去,书房岑寂下来,一片浓郁得无法划开的黑。

  黑暗里有什么在闪烁微光。

  黑暗里有谁的呼吸轻细而急促,像哪里发生了撕裂般的疼痛。

  很久很久之后,黑暗里飘开如梦呓一般沉而颤的声音。

  “知微……知微……”

  凤知微没有听见这声比黑暗还要黑暗的低唤,却也沉在来客去后的震惊里,没有闭眼。

  她沉在夜的寂静里,目光炯炯,似乎在听皇城深处,那些风云掀动的声音。

  天快亮的时候,血浮屠负责查探信息的卫士来报:“主子,刚才有一队没挂腰牌的卫士,带着虎威大营的兵,去了楚王府。”

  凤知微垂着眼,轻轻“嗯”了一声,随即道:“备轿。”

  血浮屠卫士有点诧异她伤势未愈怎么就要出门,但也不会说什么,转身吩咐人备轿去了。

  凤知微起身整妆,认认真真描眉点唇,虽然还是黄脸垂眉,却也难得化得这么认真。

  铜镜里女子乍一看貌不惊人,仔细看眉目惊艳,只是黛眉间淡淡灰白气色,有几分凄伤之相,凤知微皱皱眉,以胭脂轻染,晕开一片薄薄的红。

  被点亮的眉间,锁不住晦暗深沉的眼神,窗外杏花开得娇艳,深红荼蘼。

  随即她出门上轿,道:“楚王府。”

  轿夫怔了怔,以为她不知道,好心的提醒道:“大妃,楚王府那边听说出事了,一大早便被围了,封锁了三条街不许出入,您……”

  “楚王府。”

  轿夫哑口,这才知道温和的人执拗起来也很可怕。

  轿子一路前行,经过最热闹的九龙大街时,便见茶楼酒肆爆满,一些消息灵通人士窜来窜去,诡秘神情间流动着今晨最惊人的皇室翻覆。

  她隐隐约约听见几句。

  “……我府里老爷昨夜在宫中值夜,半夜回来的,好像是陛下连夜下旨……”

  “一大早虎威那边就出动了……”

  “三条街都是兵,不给进!”

  凤知微放下垂帘,日光淡淡,穿越帘幕疏影,模糊她眉间神情。

  那人动作好快。

  竟然丝毫没给宁弈反应时间。

  是不是也是不想给她犹豫反复的时间?

  她闭上眼睛,轻轻靠在板壁上,轿子突然一震,有人喝问的声音传来,已经到了楚王府三条街外。

  她探出头去,指了指轿子上的标记。

  顺义王府黄金狮子标记熠熠生辉,为示荣宠,顺义王府的车驾可以通行京城除了皇宫之外的任何道路。

  把守街道的是虎威营的士兵,见状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下去请示上峰,不多时一个头目匆匆赶来,立在轿旁低声劝说:“大妃,陛下严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楚王府……”一边想着眼看祸起顷刻大树将倾,这位平日里也没听说和楚王有什么交情的大妃,怎么一定要巴巴的进去。

  “我有个亲戚,在楚王府。”凤知微一抬下巴,骑马跟着的管事立即往对方手里塞了张大额银票,“好歹让我进去关照一声。”

  那个头目一愣,心里知道这些帝京贵族之间关系盘根错节,想必楚王祸事临头,大妃怕是有什么牵扯,要来提前处理,这么一想,便自以为了解其中关节,将银票不动声色一收,侧身让开,却又关照道,“请大妃速去速来,陛下的后续旨意,只怕便要到了。”

  凤知微点点头,放下轿帘,轿子穿街而过,四面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都是金羽和虎威的士兵,宁弈掌控的长缨卫御林军九城兵马司士兵一个也不在。

  轿子在楚王府门前停下,王府大门紧闭,前不久喜事的痕迹还在,一点残留的红缨在黑漆大门头飘扬,不觉得喜气而觉得颓败。

  凤知微默然下轿,示意轿夫管事留在门外,此时的楚王府应该也没有人再有心思来接待,她在四面士兵警惕的目光里,直接伸手推门。

  门却自己开了。

  楚王府的管事,垂手站在门后。

  凤知微笑笑,一路进门,楚王府里并没有慌乱之态,沿途婢仆见她也没有惊异神情,她转过垂花门,走过长廊,突然停住了脚步。

  远远的,宁弈负手立在正厅前。

  四面一个仆人也无,他衣衫如雪独立,春光里眼眸漆黑,那一抹永夜般的黑色底,却又有什么在灼烈的跳动,像火山之上的沉渊,黑色的岩浆底翻涌着深红的火星。

  那样的目光看过来,凤知微也觉得心似被灼热的铁棒给戳了一下。

  随即她吸一口气,平静的过去。

  宁弈深深看着她,目光在她眉间掠过,点了胭脂的人看不出气色如何,连唇色也是鲜艳的,像那夜喷出的血色还停留在唇边。

  他眼前浮光掠影过那夜的血,心中也是被烙了般一痛,想要说什么,却如血块般堵在心口不得出。

  凤知微却已经擦着他的肩,进了正厅。

  布置清素的正厅对门供桌上,铺着明黄绸缎的托盘中,白色的瓷壶十分刺目。

  凤知微停下脚步,看着那酒壶,明明早已预料到,心中却猛然一沉。

  一瞬间她有种不可置信感受——皇帝当真愤怒到这种程度?而宁弈,当真就这么措手不及等着这样的命运降临?

  她停在门边,遥遥看着那酒壶,衣袖底手指不自觉的扣紧,掌心一片湿润滑腻。

  心神有些混乱,连身后脚步声都没听见。等到感觉到熟悉的繁花落雪般的华艳清凉气息时,脸侧一暖,他的颊已经靠了过来。

  “知微。”他的呼吸清淡,轻轻拂在她脸侧,“心愿得偿,是不是很愉快?”

  凤知微不动,不说话,宁弈也不再开口,用脸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多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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