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第四十九章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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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上的天总是笼着层灰蒙蒙的雾,鲜少能看到广州深圳那种湛湛青空,但是那一天至少能看出一线微弱的蓝色。

  玄关处,秦渡给许星洲套上自己的外套,她裹在秦渡的风衣里,小小一只。

  “今天见的医生是托我哥找的关系,”秦渡摸了摸许星洲的头道:“我哥你见过的吧?在日料店里的时候。我当时就是和他去吃饭的,和我一起去的,那个戴眼镜的人。”

  许星洲想了想,模糊地点了点头。

  她的记忆时好时坏,却仍然记得秦渡在报告厅外温柔的那一通电话。

  他那天的那一通电话,究竟是给谁的呢?

  还有那个学临床的女孩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秦渡是不是喜欢过她?可是又不太像……许星洲又觉得有点闷闷的别扭,从秦渡的接触中稍微躲开了些。

  “那就是我堂哥。说起来他还算我们校友呢。”秦渡又亲昵地捏了捏许星洲的脸:“他是04级的学长了,要听学校的老八卦可以找他,别看他道貌岸然的,其实私下非常能八。”

  许星洲点了点头,秦渡开了门。

  外头是阳光铺就的金光,有种难言的高档,甚至有点五星级酒店的味道。许星洲第一次打量这个自己住了三天的、秦渡居住的地方。

  ……许星洲看着自己还没消肿的脚腕,又消极地评估了一下自己普通的家庭背景,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秦渡锁了门,许星洲行动不便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

  下一秒,秦渡自然而然地握住了许星洲的手。

  ”给你借力。”秦渡与许星洲十指交握,对许星洲道:“扶着师兄就成。”

  许星洲点了点头,被秦渡牵着手下了楼。秦渡开了车,令许星洲坐在副驾上,并且悉心地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许星洲手心发凉。

  “别怕。”秦渡看着许星洲,莞尔道:“医生很好,在治疗这方面是绝对的、说一不二的专家,我们又是关系户,不用紧张。”

  许星洲嗫嚅道:“……我……”

  秦渡伸手在许星洲头上揉了揉,低声道:

  “……放心,师兄给你的,一定是最好的。”

  -

  本来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于典海主任是不用出诊的。

  但是拜托他来诊疗的人实在是无法拒绝,直接由院长出面打的电话,叫他来帮忙看看。况且这还是两个二代来托的关系。

  这位叫‘秦渡’的二代——他曾经听几个年纪大的副院长聊起过,这个人不过二十一岁,年纪轻轻的,是个占尽了好风水的命。

  这世上二代大体上分为两种:一种叫二世祖,可以概括为典型的、富不过三代的、霍霍家产的蠢货;另一种则是天生的精英——这种就不叫二世祖了。这种人的通俗称呼是‘太子爷’,预备役的NewMoney。

  这些人从小接受的就是尖端的教育,占尽了先天的后天的优势,而在那些人嘴里,这位叫秦渡的就是上海市里的、为数不多的‘太子爷’中的翘楚。

  于主任披上白大褂,进入精神卫生中心时,正好看到一辆尾号888的奥迪穿过宛平南路,开进了院区。

  他好奇地朝外看了看,那辆车在空位上停下了——接着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高个的、一看就带着股骄横味道的青年。他下车后先是绅士地开了副驾的门,然后扶着一个称得上羸弱的、一看就有些怕光的姑娘下了车。

  于主任:“……”

  于主任觉得不忍心,别开眼不再看。

  他在这里工作了近二十年,因为吼病人吼得嗓音都高了八度,虽说工作地点名字叫‘精神卫生中心’,但这地方确实是一所精神病院——而它在成为精神病院之前,首先是一所医院。

  这世上唯有两个地方将人性的恶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是法庭的辩护席,二是医院的病房前。

  精神病院作为医院的一个分支,其实是个比医院甚至都残忍的地方。在综合医院尚且能看到病人家属在放弃治疗时的挣扎,他们在做出选择时大哭,而被放弃的病人也一无所知——可是精神病院不是。

  ——许多病人,是在沉默中被放弃的。

  渐渐地,他们的家人不再出现,只是偶尔来探视,来探视也走得匆匆忙忙。

  这些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病人,他们病的不够重——因为这些疾病绝不会直接要了他们的命,但他们又实实在在地病着,这种病折磨着他们,也磨灭着亲情。

  那个姑娘让男朋友带来看病,代表着家人多半与她疏远。可是那个青年……

  于主任越想越不舒服,索性不再想,进了门诊室等着传说中的太子爷的降临。

  ……上次和这阶层的人打交道,好像还是搞司法精神病学鉴定的时候……于主任想了想,又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门诊室里阳光明媚,他今年带的研究生在桌上养了一盆水仙,此时活像一头耷头耷脑的蒜,正当于主任无聊到刚准备把那头蒜拎起来拽几根须须的时候,门诊室的门砰一声,被踹开了。

&e世祖,可以概括为典型的、富不过三代的、霍霍家产的蠢货;另一种则是天生的精英——这种就不叫二世祖了。这种人的通俗称呼是‘太子爷’,预备役的NewMo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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