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交易（上）第1/3段
城东枣子林，林外有地标城锥子，即一座三丈高的八角空心塔，孙氏一族不知何时得了枣子林这片地，早将城锥子改造成了林外把风的望楼。
起初檀观一还以为所谓的枣子林就是长满枣树的林子，此时看来，其实枣子林叫做山寨更为合适，外设望楼关卡，有力士把手。
当时孙二郎以枣子林为代价请求辛见素出兵，足见形势之紧迫。
粟特商队被安排在枣子林深处的别业之中，因林中房屋形制不像城中那样需受朝廷监督管制，所以这里的房屋大的如同小型的宫殿。
一番参观叫卫正则是大开眼界，心中暗道还是宫外好。
一通琐事不提，直道近正午时众人才将话题绕到了案子上。
老粟特将六翅鸟与噬血蕈等物的由来仔细地说给了大家听。
“如此说来，此案还与萨珊国有关系？”卫正则听罢发问。
檀观一沉默，仔细思索着。
因为六翅鸟与萨珊国罗尔部族的关系是在太接近了，檀观一想，如果自己是萨珊人，绝对不会采用六翅鸟去杀人，这无异于掩耳盗铃。
“萨珊贼儿为何要害我父亲！”孙大郎在一旁听了好久，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见话题兜转到最后似乎有可能是萨珊人干的，脾气暴躁的孙大郎立马就坐不住了。
“老朽看来，此事不大可能是萨珊人干的。”老粟特听罢说。
“怎么说？”卫正则轻叹一声。
老粟特说：“丝路这几年时通时闭，所以老朽商队也多在西域各国辗转，在萨珊捡了一些舌漏，道是这个罗尔部族好像消失了。”
“什么？”卫正则瞪眼道，“这……什么叫消失了？”
“具体原因老朽就不知道了，因为罗尔族每年会派人给萨珊国王送去一个预言，不过不知是五年前，还是三年前，罗尔部族就不再有预言了。”老粟特道，“听说国王还派人去找过，但沿乌浒河一直找到了源头，除了发现他们所居住的村落之外，没有任何人，族人好像在一夜之间全都蒸发了一样。”
檀观一仔细听着，这种事情其实说怪也不怪，在西域或者是其他外邦这种被民众供奉的部族也并不罕见，外人看来这些部族都神秘莫测，往往掌握着神通天地的灵力。
但这世上岂会有人真的拥有神通天地的灵力呢？
其实这就是统治者玩的一种把戏而已，对于庙堂中的王公贵族而言，统治百姓最简单的办法不是武力，而是迷信，说白了就是愚民。
愚民的手段有很多，诸如皇帝是天子，天人感应等说法，这般说法适合以农桑为主的中原大国，因为老百姓靠天吃饭，敬天惜时，拿决定农事的老天爷做文章是最有用的。
相应的如临近海边的，就会拿大海做文章，临近大山的便用大山做文章。
有的甚至直接拿皇帝本人做文章，以至于后来每一任皇帝出生时都要发生点不同寻常的事情。
而在西域番邦，大多流行“先知”这么一种说法，檀观一猜想，这所谓的罗尔部族其实就是萨珊王暗中派遣过去故弄玄虚的巫师。
天下岂有不慕名利却仍旧参与俗世的人，若有心隐居那还送什么预言？罗尔族明面上是每年给国王送去一个预言，其实是给萨珊国民众送去一个无形的威慑。
至于预言的内容，国王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
如是不可明说的手段不胜枚举，一一剖析开来大多令人咋舌。
檀观一之所以对此非百姓靠天吃饭，敬天惜时，拿决定农事的老天爷做文章是最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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