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檀氏卜师（上）第1/3段
鸣沙衙署，檀观一分析罢孙二郎的打算之后，才看到了孙二郎这笔交易的高明之处，故此心中发急，怕被孙二郎占了先机。
“大人稍安勿躁，孙家比我们更想知道凶手是谁。”檀观一道，“此时也好，孙家人替我们先保护了这个杨炊。”
卫正则听完这个，心中稍定，感慨自己与檀观一之间的差距，原来这些事情，早在檀观一与孙二郎谈判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想清楚了。
怪不得这个檀观一从头到尾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淡定，原来万般细节他早就想好，提前有了应对策略，如此才会显得不慌不忙。
卫正则不禁又对檀观一多敬佩了一分。
檀观一缓缓搁笔，将图案放在月光之下，画中的辛婵栩栩如生。
“先生不言不语，却是暗暗中意这辛家女郎。”卫正则嘿嘿一笑道，“明日我便去辛家为你们俩说媒，也好圆了先生这桩心愿。”
檀观一放下图案，随后取下蹀躞带上皮革囊，展开之后是一排银针，檀观一指了指一旁的蒲团，示意卫正则坐下，这是要给卫正则疗伤了。
卫正则坐定，又道：“怎么，先生害羞不成？”
“听闻大隋千牛备身只有贵胄子弟才能担任，大人姓卫，九姓之中却不曾听闻有卫氏，其中可有故事？”檀观一没有回答卫正则的话，而是岔开了话题。
提及此事卫正则长叹一声：“其实我本姓尉迟，后来家中遭了变故，被独孤氏所救，此后在禁中长大，独孤氏教我要守卫禁中，所以我自改姓卫，以表忠心。”
卫正则提到的独孤氏便是现在名赫一时的独孤家族，至于这个独孤氏究竟是谁，卫正则并没有明说。
“原来如此。”檀观一本以为卫正则只是一个志大才疏的贵胄子弟而已。
现在看来其身世也颇曲折，历经沧桑而心性不变，仍旧把持正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说话之间，檀观一已经在卫正则多处穴位上插上了银针，卫正则深呼吸，觉得气血舒畅。
接着檀观一从随身竹笈中取出几幅抓好的药来，又将提前写好的药方递给卫正则。
“大人这段时间就在鸣沙养伤，待房大人来巡查时，就将小子整理的卷本文案呈递给他便是。”檀观一道，“至于杨炊的线索，暂先不要提。”
卫正则暗暗记住，随后问道：“听先生的语气，是要离开鸣沙了吗？”
檀观一点点头：“此案的背后的凶手不是孙二郎能对付的了的，孙家只能拖得一时，所以小子决定明日就启程去寻这杨炊。”
“先生这就要走？”卫正则道，“不等卫某一起吗？”
“等诸般琐碎的事情办完，恐怕杨炊已经成了别人的刀下之鬼了，所以要尽快。”檀观一道，“小子一介药贩，出入方便。”
“也有道理，只是天下之大，这么一个人先生上哪儿找去呢？”卫正则问道。
“孙击说那杨炊是河间王杨弘之子，小子想先去洛阳城碰碰运气。”檀观一道。
“对！先生的思路不错。”卫正则道，“差点忘了此人是杨太保的少子。”
大业元年，隋帝将杨弘从蒲州调回京师，担任太子太保，一年后杨弘去世，儿子杨庆继承爵位，隋制仍旧沿袭嫡长子继承制，杨炊是少子，凭借恩荫能保住贵胄身份，留在洛阳应该不是问题。
但时下赶上了隋帝大刀阔斧的改制，特别是新开的科举制度有力地冲击了门阀贵胄，凭着杨炊这浪荡的个性，怕是受不了此般落差，因此也有可能离开了洛阳城。
檀观一此番也只能赌一把了，不过这也不是毫无根据的赌，大业元年杨炊不远千里前往萨珊国寻找阿芙蓉的制作方式，与第二年其父杨弘去世有微妙的暗合之处。
杨炊知道一旦其父河间王不在了之后，就无人能供他大手大脚的用度了，所以想凭借阿芙蓉牟取暴利，以供他在洛阳城继续消遣。
这么一个贪恋物欲的人，大概率是不会离开京都洛阳城的。
“不过先生一人前去洛阳，卫某有些不放心啊！”卫正则道，毕竟这檀观一看着弱不禁风，“洛阳城可不是这小小鸣沙，再者要调查的是河间王少子，先生可能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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