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小火炉（上）第2/3段
“小子一开始就知道了。”檀观一道，“拂菻国卖给粟特人的是六叶粉，此物有止痛生凉的作用，味似阿芙蓉，如果不谙药性的话，很容易被骗。”
在檀观一很小的时候，父亲檀究竟就开始训练檀观一的嗅觉，卜师之所以能察他人之所不能察，一方面靠的是缜密的推理能力，另一方面也靠超人的感触与敏感的内心。
另外具备灵敏的嗅觉也能辨别百草，记住尽可能多的药剂，檀观一的五官之中，属听觉与嗅觉最为灵敏。
故此早在粟特商队在青铜峡外遭遇袭击的时候，檀观一便闻出了他们运送的不是阿芙蓉而是六叶粉，但在此物止痛生凉的作用并不是很明显，中原医药行里很少会用。
反倒是许多商人为了牟利会将六叶粉伪装成高价的阿芙蓉售卖，当时粟特商队运送的六叶粉剂量不小，所以檀观一推测这些六叶粉极有可能是被当做阿芙蓉售往中原的。
只是没有料到自己当时碰巧发现的秘密竟然成了后来一系列案子的线索。
“好你个先生，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卫正则道。
孙大郎与小粟特都松了口气，心中埋怨檀观一为何从来不说。
“小观一，你可真能藏事。”辛婵挎着檀观一的手道，“快说！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檀观一做事密不透风，如果当时将这件事公之于众的话，就失掉了与孙二郎博弈的筹码了。
正说着话时，见门外进来一人，手里提着几尾新鲜的鱼儿先去柜台吩咐店家烧上。
“岑十七？”卫正则认得那人。
“卫……卫兄！”岑勾画也惊讶道，“这么快就到了？不久前才说到卫兄呢！”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卫正则笑的间隙偷瞄了一眼檀观一，檀观一表情如一，无波无澜。
卫正则生怕岑十七将自己好赌的事情说将出去，在檀观一面前丢了丑。
“我去筛酒，几位上楼叙旧。”孙大郎心情大好。
“厢房内里几多逼仄，不如这样。”岑勾画道，“今日伊水可通船，我现在便去租一叶来，我们泛舟长聊如何？”
“如此甚好！泛舟饮酒，身心舒爽啊！”孙大郎道。
随后，岑勾画吩咐店家多做几个好菜，端到码头去。
一盏茶后，辛婵撑伞与檀观一并肩，几人上了小舟，伊水开阔，在暗沉的雪天里远眺，双眼好是舒服。
“你们真会享受，让卫某直想辞官与你们一同逍遥啊！”卫正则解下两把椒林剑，坐定道。
“过得一日是一日，哪里有逍遥可言，还是卫大人好，有朝廷俸禄可拿，不需担心生计。”岑勾画给众人摆上碗筷，“不过要说逍遥那还只能是先生，身心内外都是逍遥。”
“先生高明在境界，我等到底还是俗了点。”卫正则笑道，又问，“岑十七，你是如何认识先生的。”
岑勾画一笑，随后将近来的经历说了一遍，卫岑二人是在赌场认识的，并算不上深交，故此卫正则也不知道岑勾画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要是他知道，必会亲手缉拿岑勾画。
这几人的关系甚是微妙，大家都不敢戳破，就如此糊涂地聚在一起。
“杨炊死了？”卫正则听罢大惊，“谁人有这般的本事？如此一来，好容易串联起来的线索岂不是都断了吗？”
“不仅断了，而且更复杂了。”辛婵道，“观一费了好大心思才解开了六翅鸟的谜团，现在好了，安定寺发了一场天火把一切都烧没了，而且这天火来得比六翅鸟还要离奇。”
“所以才让卫大人来龙门。”檀观一道，“要查天火案，还得去安定寺实地勘察才行，只是此时安定寺戒严，小子进去不得。”
“不给进了吗？”卫正则问道。
随后岑勾画又将安定寺那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卫正则听罢深吸一口气道：“原来杨炊是河间王的胞弟，怪不得！”
“卫大人有办法让师父进去吗？”小粟特问。
“如果是别人还好说，但此时与河间王有关系那就复杂了，先生不知，这老河间王与先帝情同手足，此时先帝与老河间王都不在了，但两家情谊还在，一般人等还真涉足不了此事，这个还得等卫某去禁中叙职后请示圣人才叶来，我们泛舟长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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