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鬼市（下）第1/3段
“哼！你伤的也不轻。”卫正则见对方收手，也自收了椒林剑，双眼往小舟的船板上看去，上面有白无常用力时伤口崩裂滴落的鲜血。
“哈哈哈！”白无常仰头一笑，跃上了岸边，此时仇柘三拿出一件兽皮氅子给白无常披上。
白无常顺势坐在了酒肆里的月牙凳上。
“是个好手。”白无常道，“使的是禁中千牛刀法，现在隋国千牛备身里有你这般身手的不多了，不多了。”
白无常说的不错，此时禁中千牛备身的身手已经大不如前了，主要是现在送进宫中的贵胄子弟大多没有上过战场，所习枪棒刀剑之法大多中看不中用。
另外卫正则也显然低估了眼前的白发男子，此人看着清瘦，剑法却非同一般，足在高手的行列了。
这是卫正则继鸣沙城之后，第二次见民间势力如此的强大，嘴上虽然不服，但心中早已管中窥豹，感叹自己曾经坐井观天了。
岑勾画见白无常似没有杀意，于是立马上前解围道：“总瓢把子在上，请受岑某一拜，我这兄弟在城外多喝了几两小酒，认不得尊驾，多有得罪了。”
岑勾画说罢赶紧扯了扯卫正则的衣摆，随后用目光了扫了一圈，示意周围全都是赤眉帮的人。
卫正则眉头一按，堂堂大隋千牛备身岂能轻易就范，噌地一声将椒林剑回鞘，继而又摆出蓄力拔刀的态势来。
“如是正好，让卫某斗杀个痛快！”卫正则道。
岑勾画心里叫苦，埋怨卫正则这时候还要什么面子，此番景象，若是真的斗杀起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会被剁成肉泥，还哪里有痛快的余地。
白无常听罢却仍旧哈哈一笑道：“无怪无怪，性情中人，洛阳城当差的哪个不想得我白无常的项上人头，阁下有这个能力，只是这鬼市之中，是我赤眉帮做主，白某这枚人头，你今天拿不走。”
说罢，白无常一挥衣袂，扬长而去。
仇柘三等人也随之退去，倏尔，鬼市之中恢复先前的井然有序。
岑勾画原以为今日免不得一场恶战了，却不曾想白无常竟半点不追究，长舒了一口气。
卫正则压着眉头，见余光中赤眉帮的好手逐一退去，这才松了握住剑柄的手，此时已是汗出如水了。
“卫大人你也是胆大如斗啊！”岑勾画无力地坐在小舟中，“岑某魂都差点吓丢了。”
卫正则闭上双眼也长舒了一口气：“鲁莽了，没想到这些人的能耐有这般的大。”
岑勾画继续摇桨，小舟继续往前。
“卫大人久在禁中可能不知。”岑勾画道，“你知道洛阳鬼市中的贼人为何如此嚣张吗？”
卫正则道：“这些人结天下绿林之辈，躲在洛阳城的地下，官府很难缉拿，势力渐大，自然嚣张。”
岑勾画却摇摇头：“卫大人知其一，不知其二。”
“愿闻其详。”卫正则道。
“如果朝廷真的派兵来剿，顶多三日就能肃清洛阳地下的匪患。”岑勾画道，“但问题是这洛阳地下的匪其实是来自地上的官，不少贵胄的流水是走地下渠道的，肉食者需要地下的匪，卫大人说你能剿的了吗？”
卫正则听罢，一拳击在船舷上，恨恨道：“天下岂有这般的道理，官匪勾结，还是在天子的眼皮底下，成何体统！”
“大人是禁中卫备，不懂的江湖之事。”岑勾画道，“天下之事，复杂得难以想象，不是拍卫大人的马屁，你是我见过的当差里头唯一一个在好好做事的，其余的大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岑某虽是一介草民，但看的比谁都清，这天下恐怕安定不了多久了。”
“岑兄此话，卫某难以苟同。”卫正则道，“现如今在内科举取士，大批民间人才涌入朝廷，为历代之最，在外平定吐谷浑，又开运河通南北，用不了多久，圣人就能制住头：“卫大人知其一，不知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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