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宫廷画师与同人图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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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雪洇被突然发疯的薛璞吓了一跳,本来就胆小的他,此时更是泪光盈盈,小脸煞白,恐惧地望着薛璞。

  “你说啊!你说啊!你到底在忙什么!”薛璞只觉脖子热得可怕,只有通过咆哮才能发泄体内横冲直撞的邪火,看到弥雪洇因为他的咆哮而瑟瑟发抖,展现出一副不堪承受的脆弱模样,连清浅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薛璞便会产生一种异样的爽感。

  “你们在这干什么?”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薛璞浑身一激灵,顿时那股子燥热的火焰,被冷水兜头浇灭。

  六王爷!

  他差点忘了,六王爷也在这个班里,和薛璞是同班同学。

  糟了,薛璞回头一看,正对上陈燧暗沉沉的目光,在陈燧身后,不知何时已围上一堆初级班的学生,一个个都愤愤不平地瞪着薛璞,这个高年级的怎么回事,跑到他们初级班来欺负小学弟,有没有一点当学长的自觉?

  薛璞只觉自己多年经营起来的高大全形象即将毁于一旦,他慌忙松开弥雪洇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正待解释,只听“嘤”的一声啜泣,弥雪洇就像被抽走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地顺着墙滑了下去,委顿在地,双手抱着膝盖,纤细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

  “那个……弥同学……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薛璞手忙脚乱试图解释,然而弥雪洇就是不抬头看他,只把覆盖着绸缎一般浓密光华的青丝的后脑勺对着他,整张小脸都埋藏进双臂和膝盖之间。

  “我真的没有……我真的只是关心一下……”薛璞手足无措地说着话,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直到退出初级班学生的包围圈,一扭头,拔腿就跑。

  “这人谁啊,长得浓眉大眼的,怎么人品这么差。”

  “就是,弥同学性子软,谁不知道,要是他敢这么跟老子喊话,老子管他爹是谁,一个大嘴巴子扇上去!”

  “那你可不能,他爹是吏部尚书薛从治,二品大员哪!”

  “他就是那个薛璞?年纪轻轻就编了易经新解的那个?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文品不等于人品嘛……你看最近那本很火的葡萄架,作者多半是个地痞流氓……”

  初级班的同学们谴责了一番薛璞,又议论了一番葡萄架,但是没人敢上来扶弥雪洇,因为陈燧走到了弥雪洇跟前。

  陈燧就是一个行走的冰窖,没有人敢接近他,他英雄救美救下来的人,更没人敢截胡。

  当然,陈燧自己并没感觉是英雄救美,只是帮宋凌霄的员工解围罢了,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和不知所谓的人纠缠就没时间干活了。

  “弥雪洇。”陈燧低头看向蜷缩成一团的人,叫了他一声,“嘿。”

  弥雪洇抖了抖,缓缓解开双臂,如同蚌壳微微打开一条缝,怯怯地把柔软的蚌肉露出来,试探外面的水流中是否还有危险。

  “薛璞已经走了,你没事儿就起来吧。”陈燧把“起来干活”的“干活”俩字省略了。

  弥雪洇松了口气,抬起头来,左右看了一看,走廊是已经没人了,只有他和陈燧两个人。

  “谢谢……谢谢陈公子。”弥雪洇小声说,他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

  陈燧飞快地点了一下头,抄着手往外面的荷塘边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前往国子监侧门的小径上。

  弥雪洇望着陈燧离去的背影,心中想,陈燧对自己的敌意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强了。

  是因为……宋公子吗?

  ……

  薛璞并没有放弃追踪弥雪洇。

  国子监里太危险,成贤街口人多眼杂,他把堵截弥雪洇的时间和地点放在了夜幕降临之后的平水街。

  平水街是达摩院前的一条大街,要想从达摩院回到宋府,必须经过平水街。

  根据薛璞持续几天的观察,他发现,弥雪洇每天放学都会进入达摩院,在里面待两个时辰,直到戌时末21:00才出来。

  弥雪洇有时候是一个人出来,也有时候和宋凌霄一起,还有一次,薛璞看见他和一个老男人一起出来。

  宋凌霄到底在达摩院里搞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接连看到弥雪洇和一个老男人一起出来之后,薛璞终于按捺不住了,趁着老男人坐车走了,薛璞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了弥雪洇。

  弥雪洇吓得惊喘一声。

  薛璞这次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决定和弥雪洇好好谈一谈,他是来拯救弥雪洇的,不是来骚扰他的。

  “小弥,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对不起,上一次我太情急了,才会吓到你,你不要害怕我好不好?”薛璞这次语气十分和缓。

  弥雪洇将信将疑地望着薛璞,但是没有做出要逃走的动作了。

  “我是真的想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想……和你做朋友,出于朋友对朋友的关心,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忙什么?我能不能帮上忙?”薛璞友善地笑了笑。

  弥雪洇小声道:“可是,这是我们书坊的机密,我不能告诉你,抱歉。”

  薛璞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得有些丧气:“那……你能告诉我,前一阵子你说在忙,是在忙银鉴月吗?”

  弥雪洇怯怯地看着他:“……是。”

  薛璞强打着精神,笑了笑:“你真厉害,我当了这么长时间编修,还没有编过一本像银鉴月这样引起轰动的书。”

  弥雪洇这时方才舒展了眉头,他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么?”

  “真的!”薛璞使劲点头,“你太厉害了,你肯定是在这方面有天赋,如果一开始你进入的不是凌霄书坊,而是我们清流书坊,肯定会创造更大的价值的!”

  弥雪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薛公子,你太抬举我了,我其实只是负责一些杂活,主要做决策的还是宋公子。”

  薛璞一愣,接着便有些替他不平起来:“小弥,你才是第一编修,是负责银鉴月具体工作的人,怎么能说是杂活呢?编修这个行当,需要的就是你这样踏实细心的人,如果大家都在夸夸其谈,谁来让一本书落地呢?什么大的方向,什么决策,宋坊主也不过是个新手罢了,难道还能比我们嵇坊主厉害?所以,你要相信自己,银鉴月这么成功,都是你和作者的功劳。”

  听薛璞一番吹捧,弥雪洇露出了茫然之色,他摇摇头:“不……你不了解情况,宋公子虽然年轻,但是他很厉害的,他……总是能比别人多想一步,甚至两步、三步,而我只是跟着他的步子走而已……”

  薛璞心中发堵,好不容易让弥雪洇敞开心扉,跟他多说两句,没想到这多说的两句,还是在夸宋凌霄,这都什么事儿啊!

  薛璞后面又不知所谓地闲聊了两句,实在是没意思,陪着弥雪洇走到宋府门前,他就告辞离开了。

  宋凌霄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迷魂药,怎么就把周围的人迷得七荤八素?

  不行,他真得看看这本银鉴月,就算嵇坊主不让清流书坊的编修们接触这本书,他也要为了弥雪洇看一看,毕竟,这是弥雪洇的处女作,虽然是作为编修的处女作……

  听听这名字银鉴月,多高冷,多纯洁,就像涉世未深的小弥,也许,翻开银鉴月的那一刻,薛璞就会领略到凌霄书坊别具一格的品味,以及宋凌霄高人一等的决策能力。

  薛璞不怕输,他只想输个明白。

  回府的路途中,薛璞看到一家书铺还亮着灯,他请车夫等一等,跳下车去,紧急抢购了一本银鉴月,返回车上,打算拿回去拜读。

  翻开第一页,左边是这本书的牌记,右边是书名和作者。

  作为一个专业的编修,薛璞每次拿到书都会先看牌记页,有些牌记写的详细,有些写的疏漏,但是大体不离三个元素:镌刻方、刊行方和收藏人。

  凌霄书坊的牌记和别人家不同,会特别突出这本书是谁编的,谁发行的,对于刊刻情况比较省略,只写上是由凌霄书坊下属刻坊刻印的。

  理论上来说,刻印应该是最费钱的一个环节,凌霄书坊却不甚重视,也是挺奇特的。

  银鉴月的牌记上写:弥生编修,梁庆发行,凌霄书坊刊刻。

  薛璞用手指爱惜地摩挲了一番“弥”这个字,小弥的姓就像人一样清冷迷人,令人过目不忘。

  接着,他翻开到正文页,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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