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水岂能度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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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个时辰卢云竟都不能动弹好似生了场大病似的。卢云哪里知道像阿福这样忽然惊吓最是练功者的大忌举凡武学之士练功时必得安静无扰若不是卢云功力浅薄至极照这样给人惊扰轻则瘫痪重则七孔流血而死下场必定奇惨。

  不过这次大难不死却给卢云觉出一条练功法门只要意念若有似无便能引出一道暖暖的气流他察看诸书得知这暖流有个名堂称为“内息”练武之人便称之为“内力”。

  得此意外之喜卢云甚是开心更是勤练不缀每回都让热热的内息在体内运转流动良久方息。他虽然不知这内息有何作用但半月后自觉神清气爽做起事来气力也大了些料来定是这内息之功。

  这日他正自修炼内功自言自语道:“若要把真气引入丹田却从何处经脉为之方是恰当?我若要打通奇经八脉该要如何吞吐内息?”他习练内力已有数日便开始思索如何自由运使察看诸书却无一记载只好自行摸索。

  正想间忽听门外一人骂道:“吞你个大头鬼!小子老爷回来了你还快不出来迎接!”正是管家到了。卢云吓了一跳连忙整了衣冠跟着走了出去。

  只见一人白面黑须神态闲适正往书房缓步行来看来便是老爷了。

  管家躬身道:“见过老爷。”

  果然那人便是顾嗣源他看了卢云一眼似乎微微一奇问道:“这孩子是谁?”

  管家道:“祁先生日前返乡他是来替祁先生位子的。”

  顾嗣源点点头迳自走进书房。

  管家忙推了卢云一把急道:“还不进去?”

  卢云依言走进掩上了门侍立一旁。

  顾嗣源走入房中打量房内一阵忽道:“怎么有人动了我的书么?”只见几上摆了几本书都是卢云在读的。

  卢云暗道:“糟了!老爷回来得急我忘了把书收回去。”

  顾嗣源拿起几上的几本书见都是道家的经典“噫”的一声说道:“你对道家典藏有研究?”

  卢云道:“小人只是随手翻阅。”

  顾嗣源点了点头说道:“年青人多读些经史子论不要尽碰些冲虚之学。”

  卢云冷汗直流忙应道:“是。小人知道了。”

  顾嗣源又问了卢云的姓名来历卢云便简略的说了。顾嗣源不置可否坐了下来道:“研墨。”

  卢云自己写了一手好字磨墨于他那真如吃饭喝水般的容易。他取出一锭松烟宝墨只见上头雕龙盘根手艺非凡磨了数下只觉那墨气直如松香气若芝兰端是极品。卢云以前家中穷苦多在沙地上习字便有钱买墨也是那种十文钱一锭的西贝货凑和应付着用什么时候见过这等极品松墨?一时眯起眼来闻着鼻中墨香好似身在天堂一般。

  顾嗣源见他神态怪异咳了一声道:“你在做什么?”

  卢云赶紧定了定神陪笑道:“没事没事。”

  顾嗣源摇了摇头从笔架上取下一枝毛笔正是只“贡品紫毛狼毫”卢云看得口水直流心中百般艳羡只想把狼毫握在手里也来挥文舞墨一番。

  顾嗣源问道:“纸呢?”

  卢云忙走向书柜取出“宣和桑纸”铺在桌上。

  顾嗣源皱眉道:“我要写的是奏章你怎么拿了桑纸出来?”说着把笔放落亲自走到书柜拿了一扎纸出来上书“贡品宣纸”四字说道:“我若写的是奏章用的是上等宣纸你可记下了?”

  卢云连声道:“是、是!”

  只见顾嗣源下笔如飞顿书百余言卢云见他文笔飘逸书法灵秀确是钦点状元、两朝重臣的的风采不由得面露激赏之色。顾嗣源抬头一看只见卢云看着自己的文章连连点头颇为忘形他不禁心中一奇:“这书僮也能懂我的文章么?”但就这么一想又专心凝志的写着奏折。

  待顾嗣源写完已是酉时。足足写了两个多时辰。顾嗣源吩咐道:“你留在这儿等墨汁阴干之后再小心卷起收好。”

  卢云应道:“小人理会得请大人放心。”请下载app爱阅app最新内容

  如此过了十余日顾嗣源每隔一天必到书房活动一待便是两个时辰。卢云的柴房距书房颇远他有时便睡在书房中。顾嗣源甚少与他交谈把他当作一般书僮卢云自幼受人轻贱惯了也不以为意。

  每日除陪伴顾嗣源读书外闲来无事时便是修炼内力。他将吐纳次数增减每次时间及吸吐之量都作改变。只是练来练去仍无进展那内息虽能涌出但每回只是上到泥丸而后盘旋而下全然不能随心所欲但卢云并不心焦气馁他将所试之法一一登录纸上隔日再行修炼总要摸索出一条运气法门为止。

  又过几日这日顾嗣源正在房中读书自娱突然有人来访却是名中年文士。卢云见他形容潇洒身材略显消瘦一望即知颇有才情。

  顾嗣源正在吟诗见那人站在门口喜道:“啊呀!裴兄你老怎么有空来?也不叫下人通报一声?”

  那姓裴之人单名一个邺字号修民居士世居扬州昔年曾任朝廷要职现被罢官自在家中开馆授徒。他与顾嗣源交情深厚两人一个丁忧在乡一个革职罢官都在等北返朝廷之日。顾嗣源念及两家交情颇有意把独生爱女许配给裴邺的儿子只是两家长辈虽想早早撮合但两个小冤家互相看不对头一直毫无进展只看得众人好不急切。尤其顾家那二姨娘最是心急她是裴邺的表妹自想大力说服这门亲事可当此男女情爱之事最是急不得饶她精明干练却也毫无办法。

  只见裴顾二人相谈甚欢两人用过茶后顾嗣源问道:“目前朝廷景况如何?我日前上黄山旅游久不知朝廷大事了。”

  裴邺道:“还不是老样子?听说江充开始整肃大理寺的人好几个老家伙都辞了只气得徐铁头七窍生烟。他江充倒是得理不饶人顺理成章地把他那些徒子徒孙安插进去。”

  顾嗣源摇头道:“不走不辞还能怎么?硬给人整垮斗倒岂不更惨?”

  两人相顾叹息一时静默无语。

  忽听裴邺道:“嘿!别尽说这等事今日我来是来考你一考!”

  顾嗣源奇道:“考我一考?咱们两人这一辈子考的还不够么?”

  裴邺笑道:“人人都说顾侍郎文才敏捷当朝无双我只是试试此言是真是假?”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原来裴邺与顾嗣源并称“裴顾”诗词精绝盛名遍传江南。他这般说显然只是开个小玩笑别无恶意。

  顾嗣源见好友眉宇间有些忧色便问道:“到底有什么大事不妨说来听听吧!”

  裴邺叹道:“顾老我这次是真的给人难倒了。你倘若不救我一救我那修民馆可要关门大吉啦!”

  顾嗣源惊道:“怎么!可是东厂那些人来为难你么?”

  裴邺笑道:“那倒不是。我自隐居后从来不问朝廷之事每天只管教书写字好不自在东厂的人何必找我麻烦?”

  顾嗣源奇道:“不是东厂那又是什么人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过来惹你?”

  裴邺笑了笑道:“这整我的人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不过是个老乞丐而已。”

  顾嗣源惊道:“乞丐?”

  裴邺点了点头道:“几天前突然来了个老乞丐进来大吵大闹说要踢我的馆子我几个门人劝他都说我们不是武馆何来踢馆过招之事?但那老丐只是不理非要咱们接招不可神态甚是跋扈。”

  顾嗣源道:“嗯想来这老丐定是有备而来吧!”

  裴邺苦笑道:“不错。这老丐往我堂中一坐说他有副对联是吃饭拉屎时想出来的要在我们这瞧瞧有没有人能对的出下联。如果无人对出他就要把我‘修民馆’欺世盗名的事迹宣传出去。我那时心想好哇!我裴修民一辈子不知对过多少对联庙堂之上随口而答一个乡间老丐我岂有惧怕之理?”

  顾嗣源素知裴邺之能笑道:“裴兄文才独步岂有惧理?后来如何?”

  裴邺道:“那老丐当众挥毫把那上联写了下来要我对上。嘿嘿我一看之下……一看之下……”

  顾嗣源笑道:“一看之下便把它给解了?”

  裴邺叹了口气道:“你这不是损我么?我要是解了这对联又何必过来找你?那上联真是绝妙至极我一看之下当场便怔住了。那老丐冷笑一声说谅我一时片刻也答不出要给我七日时间回答以免说他胜之不武。我与门下弟子细研两日都参透不出如何才能对的妥贴。又怕应了平仄少了文意又怕应了文理声韵不合只好来求你了。”

  顾嗣源惊道:“这么厉害!真是岂有此理!”

  裴邺苦笑道:“这老丐已整垮几十间学堂了连咱们何老翰林的讲学堂也无一人对得出来。”

  顾嗣源大吃一惊:“连老翰林也不成了!快写来瞧瞧!”只见裴邺就着纸上写了几字顾嗣源一见脸色立刻大变道:“好!真是不简单哪!”说着口中念念有词显在苦思。

  卢云在一旁也想看那对联但给裴邺的身子挡住了卢云只有空自想像却见不到上头的文字。

  裴邺与顾嗣源两人谈了一个多时辰始终对不出一个工整下联。顾嗣源道:“也罢!连老翰林满腹经纶都给难倒了我们一时又怎对的出来?先吃饭去喝个两杯到了晚间再说吧!”

  裴邺苦笑一声心知顾嗣源恐也对不出这绝妙至极的上联只好道:“也好吃饭去吧!”说着两人便走出书房只留下卢云一人。

  卢云见他二人走远心道:“是什么样的对联竟能难倒两位进士出身的大人?”便走近几旁一看霎时只见上联道:“饮食欠泉白水岂能度日”

  卢云细细看去蓦地暗暗点头心道:“难怪无人对答的出这上联真是奇联。”

  这上联的意思是说:“我饮食间连泉水也欠少了唉呀!但光喝那白水又怎能过日子呢?”一股穷酸之意赫然透出。卢云饱读诗书一眼便看出这幅上联的厉害之处这上联之难不在那股酸意而是在上头的文字工夫。

  这上联分为两句是为“饮食欠泉白水岂能度日”那“饮食欠泉”四字看来不成文意但仔细读去却觉另有妙用。那“饮”字给拆了开来变为“食”、“欠”二字;依序读去便成了“饮食欠”三字连环除此之外下头接的那个“泉”字也有他用分拆为“白”、“水”二字便成了“饮食欠泉白水”六字连环连续读去便是这幅“饮食欠泉白水岂能度日”的奇妙上联。

  前头六字一个接着一个接连不断述说出主人翁的穷困潦倒看来这老丐定是走投无路心怀不忿这才出了这怪联为难江南才子。

  卢云微微一笑想道:“这老丐学问渊博可又愤世嫉俗若有机会该当拜见才是。”他低声将上联读了几遍心中思量半晌忽然心念一动已有计较哈哈大笑道:“难得倒翰林进士可难不倒我卢云!”

  想他自己科考落地潦倒奔波一路受那世人轻贱嘲笑倒与那老乞丐有些相似之处猛然狂性作心道:“我卢云若不露个两手恐怕世俗之人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当下提起笔来便在那上联之旁写了他的下联。

  他将毛笔放下仰天大笑正洋洋得意间忽想:“糟了我这下狂态作胡乱写了这些文字可别让老爷气炸了。”

  正要想办法遮掩忽然阿福匆匆走进叫道:“喂!管家有事吩咐叫你过去啊!”

  卢云此时急得满头大汗只想抹去自己的字迹便道:“你先等会儿我一会儿马上过去。”

  阿福哼了一声道:“他急得很你再不过去可别害我挨骂。”

  卢云又急又慌可又不便让管家久候当下长叹一声只得跟阿福出了书房。

  待见了管家却是为了些琐碎事找他过来卢云正自心焦只想赶回书房遮掩管家唠唠叨叨地吩咐事情他却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脱身便急急走回书房。

  卢云心中担忧低头走进书房霎时便见顾嗣源与裴邺两人面色凝重站在几旁。

  卢云心下愧疚硬着头皮问道:“老爷可有什么事?”

  只听顾嗣源大声道:“可有什么人到过书房?”

  卢云嚅啮地道:“小人适才去见管家可是有人趁机而入掉了什么东西吗?”他明知顾嗣源定是为了自己胡乱写就的下联火却又不敢承认只好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顾嗣源不去理他对裴邺道:“这可怪了分明有人在这写了这下联啊!裴兄莫非你公子到了?”

  裴邺摇头道:“犬子有多少份量我自是清楚的很。这不是他写的。”

  顾嗣源皱起眉头道:“那会是谁?难道是小女么?且待我去问问。”

  他正要移步出房卢云见不能再瞒便躬身道:“顾老爷、裴老爷这下联是我写的小人狂妄无知还乞原侑。”

  顾嗣源大声道:“真是你对的?”

  卢云苦着一张脸连连拱手道:“小人不学无术一时好事打扰了两位大人的清兴还请重重责罚。”

  裴邺上下打量他几眼嘿嘿一笑摇头道:“这位小朋友啊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你可别冒名顶替哦!”

  卢云听出他语带怀疑忍不住一怔说道:“这上联也没什么难的我又何必顶替什么?”

  顾嗣源与传江南。他这般说显然只是开个小玩笑别无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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