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勇煞金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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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几日众人便在西凉一带打探讯息访查地界。杨肃观与伍定远找出当年的界碑与羊皮所绘的地线一一核对只是一来也先早已灭亡多数界碑荒芜湮灭很难做出比对;二来那红线位置怪异照地形观察有些红线深入国境画到了中国的山岭河川之内也先可汗便拿下这些土地也是无险可守著实不合常理再看几处红线画得比往昔界碑还要偏西更不合卖国内情。两人看了几日都感茫然。

  伍定远摇头道:“照梁大人奏章所载江充该当割地千里才是可这红线实在太怪实在很难看出道理这可怎么办?”

  杨肃观叹道:“不管这许多了先找人把羊皮上的文字通译一遍再做论断吧!”

  杨肃观、伍定远这边毫无进展韦子壮那边却已打听出也先旧部的讯息众人回到府中商议韦子壮道:“据城里的老人说十余年前有一批人归化我朝现下都聚居在三十里外的一处小镇上这些人牧羊维生留著胡人的习气说不定便是也先的遗民咱们明日就过去瞧瞧吧!”

  杨肃观等人闻言大喜第二日早韦子壮便带同众人一齐朝那小镇前去。灵真这几日都死守房中听得要让他出门喜得冲天跳起众人见他这幅模样一时都觉好笑。

  行到午间已然来到那处市镇韦子壮问明了去路知道此地回人都聚居在镇西众人便前去探访。行不多时果见道旁无数帐篷居民穿著大异汉人杨肃观知晓回语便取出羊皮向当地居民询问连问了几人众回民面目茫然竟无一人识得上头文字。

  正愁间一名汉子走来张望他看了一阵忽用汉语道:“几位爷台打中原来的吧?”

  众人陡然间听到汉话都是为之一喜。韦子壮却甚警觉他见这人商贩打扮满脸江湖风尘别是江充派来的奸细当下眯著眼道:“兄台有何指教?”说话间暗凝功力神态大有敌意。

  那汉子见他面有忧色便自一笑道:“这位大爷别多心我也是个汉人只因祖上落脚於此便一直住在此地了。难得见同胞到来便来关心则个倒没别的用意。”

  杨肃观走上前去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哥这般好心在下先谢过了。只不知大哥可曾识得此地的耆宿长老能否为我等引荐一番?”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们要找长老么?遇上了我那可真是找对人了。”

  他见众人满面狐疑颇有不信之色忙解释道:“不是我自夸家父年过八旬过去曾随先皇大战葫芦谷要说通晓典故方圆百里内怕没人比他更强了。”

  杨肃观听得“葫芦谷”三字心下立时一凛想到柳昂天说过的御驾亲征一事他与伍定远对望一眼便道:“烦请大哥带个路让我们得以拜见令尊也好示上敬意。”说著深深一揖掏出百两银票往那人手上一塞道:“年节将至咱们仓促之间拜访无以为敬还请大哥笑纳。”

  那汉子大笑摇头将银票还了回去道:“家父最爱数说年轻时的英勇事迹你们肯来他高兴都来不及了怎好收你的银子呢!”

  众人见他豪迈爽快颇有边疆豪杰之风对他更加敬重。

  当下那汉子便带领众人往村内行去。那部落甚是简陋四处都是布屋帐篷想来当地生活必定困苦。

  走不多时行到一处篷屋那汉子掀开布幔大声道:“爹爹!有远客来了!”他连著大喊了几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来啦!来啦!”

  那汉子回头向杨肃观等人一笑道:“我爹爹年岁大了有些耳背非这般喊叫不然听不见说话。”

  帐内缓缓行出一名老汉只见他身材高大壮硕虽然痀偻著身子还是比常人高了半个头众人心下一凛想道:“看这老人年轻时定是战场上的一名勇将他儿子倒没有吹嘘。”

  那老汉朝杨肃观等人望了一眼向那汉子道:“就是这几人要见我?”那汉子粗著嗓门道:“就是他们!他们是打中原来的有事要问爹爹!”

  那老汉哈哈大笑道:“早不来晚不来却等老头子行将就木才来。真他***!”众人给他这么一顿胡乱数说都觉尴尬杨肃观忙道:“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现下来拜访老丈也不算晚了。”

  那老汉上下打量他几眼笑道:“听你说话有礼是读书人吧!”灵真听了这话只哼了一声大声道:“告诉你吧!我杨师弟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耳听灵真便要说出身分杨肃观急忙拦住道:“在下是生意人刚巧来西疆做些买卖这才路过贵宝地。”

  那老汉将信将疑低头细细看著杨肃观身上打扮忽地往後倒退一步惊道:“好小子你是兵部的人!”众人闻言大惊都没料到一个村间老汉竟能看破杨肃观的来历。

  那老汉指著杨肃观的腰间大声道:“你快说这令牌是哪儿来的!”

  杨肃观低头往腰间看去见那兵部的令牌好端端地挂在上头却不曾取下。此地偏远荒芜居民多是蛮夷丝毫不懂中国文物事先便没取下没料到竟有人能认出令牌来历。他自知不能再有隐瞒便坦然道:“老丈好眼力一眼便看出我的身分在下兵部职方司郎中杨肃观拜见老丈。”

  那老汉又惊又恐道:“你真是兵部的人我……我已经离开军旅多年了你……你难道要抓我回去?”说话语声颤抖全不似先前的豪爽那汉子也感害怕父子两人挤在一起都在飕飕抖。

  杨肃观不知他父子为何惊恐忙道:“两位切莫担忧在下此次来到此地纯为调查一件旧案而来绝无他意。”伍定远见那父子仍感恐惧也插话道:“是啊!咱们初次相见老丈的公子若不自道身分咱们连老丈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怎能是专程来拿人的?”伍定远是捕头出身最是明了犯案之人的心事三言两语便已说得那老汉连连点头。

  那老汉松了口气道:“这般最好。我年岁已老经不起折腾了。”说著抹抹脸上汗水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

  那汉子咳了一声压低嗓门道:“老实向各位说吧!当年家父的上司曾犯下重罪成了朝廷钦犯家父虽然定居此地多年还是怕朝廷的人马过来抓他是以方才有些失态。尚请莫怪。”

  伍定远听得这话忙道:“老兄说的朝廷钦犯可是当年的征西大都督武德侯么?”那老汉跳了起来惊道:“你也知道他?”

  伍定远向杨肃观看了一眼两人微微颔知道找对了人。

  伍定远低声道:“老丈既然追随过武德侯定与也先可汗交过手是也不是?”

  那老汉原本担心受怕一听“也先可汗”四字猛地用力点头双目出精光大声道:“那当然!我与大都督出生入死和也先这番贼打了十多年的仗他那帮强盗便是化成飞灰我一眼便能认出。”

  杨伍两人闻言大喜杨肃观朝篷屋一指向那汉子道:“这位大哥我有件重要东西要给令尊一观不知可否借屋一用?”那汉子点了点头道:“诸位莫要客气尽管进来。”说著伸手肃客引著众人入内。

  那汉子甫一走进杨肃观便向韦子壮等人吩咐道:“请韦护卫、两位师兄到帐外守卫千万别让闲杂人等走近。”三人答应一声便自行到帐外守护。

  那艳婷也甚乖觉自知杨肃观与伍定远有大事商量便道:“这里头有些气闷我们师姊妹就不进去了。”说著自带娟儿出去。

  帐中只余几人对坐却是杨肃观、伍定远、那老汉与他儿子四人。诸人方一坐定杨肃观便从怀中取出羊皮交到那老汉手上道:“老丈可识得上头的文字?”

  那老汉手持羊皮反覆端详伍定远与杨肃观二人心头都是怦怦直跳就怕他说出个“不”字那这次西疆之行可就一无所获了。

  过了半晌那老汉迟疑道:“也先的文字不是很难懂大致与回回文差不了太多但这皮上的文字看起来实在不像我也不知是不是也先文。”

  杨肃观长叹一声扼腕道:“这可糟了连老丈也不认得这文字这可如何是好?”

  那老汉沈吟良久喃喃地道:“这文字很奇怪不过我好像看过类似模样的东西……”

  伍定远忙道:“老丈若有主意便请说吧。”

  那老汉皱眉道:“以前咱大都督随身带著一柄剑那剑鞘上的文字好像与这羊皮有些相似都是这样歪歪曲曲一个又一个圈儿我也搞不清楚那是什么。”

  杨肃观听他说话太怪不禁皱起眉头那大都督武德侯早已死去多时若要找他出来询问详情不如把这羊皮一把烧掉算了伍定远见他面色郁闷忙问道:“这位老丈除你之外当今天下还有谁能识得也先的文字?可否引荐几人给我们认识?”

  那老汉低低叹了口气道:“煞金说不定煞金大人看得懂……”

  杨肃观听得“煞金”二字不知是何方神圣急问道:“煞金?他是什么人?”

  那老汉望著地下却是欲言又止。良久良久终於摇了摇头叹道:“也先死了大都督死了当年的英雄豪杰都成了过往云烟。嘿嘿……连咱们煞金大人也投效敌国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呢?”他闷闷不乐了一会呆迳自在帐内角落躺下跟著闭上了眼。

  杨肃观与伍定远叫了几声那老汉却全不理睬只自顾自地睡了。

  那汉子见自己父亲无礼歉然道:“对不住我爹爹向来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一向就是这个脾气请两位自便吧!”杨伍二人长叹一声只得起身离帐。

  众人离了帐篷那汉子一路送了出来杨肃观问道:“方才令尊提到煞金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只不知这人是谁?”那汉子奇道:“你不识得煞金?”伍定远见他神色有异忙道:“恕我俩孤陋寡闻还请直说。”

  那汉子笑道:“说起这煞金来方圆百里内可说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煞金在回话里的意思便是天下第一武勇英雄乃是号称打遍西域无敌手的大将军。只因他经常命人接济此地汉民深得众人爱戴此地百姓都当他活佛一样。”说著朝路旁帐篷一指道:“你们进去看看便是这户人家也供奉著此人。”

  伍定远与杨肃观探头望去果见一张画像贴在帐上下头供奉著羊奶乾肉看来此地居民真把这“煞金”当活菩萨来拜。伍定远见这画像上这人长须及胸神威凛凛背後还绑了两把长刀模样颇不平凡。

  顿时之间伍定远心中忽起异样之感似乎这“煞金”的样貌有些不对头。杨肃观见他双眉挑起好似看出什么来了便问道:“怎么了?有何不妥之处?”

  伍定远心思急转一时却也理不出头绪便道:“没什么我只是见他这般容貌好似天将军一般这才多看了两眼。”杨肃观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便与那汉子挥手作别。

  二人离了蓬屋与众人会合娟儿见他二人神色郁郁奇道:“怎么啦?没问出来么?”杨肃观摇头道:“恐怕这回是白来了。”

  韦子壮道:“到底这羊皮是怎么回事怎能如此怪异?”杨肃观摇头叹息道:“我看除了江充之外没人知道这羊皮的秘密了。”众人心下沮丧只得回去镇上。

  行到小镇已是下午众人一日未食早已饿了便想找间客栈歇息。只见一名夥计站在店门口见到众人走来大声吆喝道:“几位客倌快点进来!小店的红烧牛肉远近驰名乃是甘肃一绝哪!”此时虽近年节但此地回民聚居习俗不同於中土便大过年时生意也是照做不误。

  韦子壮见这夥计目光涣散下盘虚浮显然毫无武功便放下心来问道:“我们这里有两位师父素菜可有得吃?”夥计忙不迭地道:“有哪!敖近宝来寺的斋菜全是小店包办什么菜式我们不会?包君满意包君满意!”韦子壮点头要夥计给配了两桌菜色一荤一素七人各自分桌吃食。

  过不多时夥计送上香喷喷的菜肴众人正待要吃韦子壮忽道:“且慢!”拿出了银针每盘菜肴都先以银针试过待见菜肴无毒这才放心。

  杨肃观问道:“这家店可有怪异之处?”韦子壮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江充派人过来作怪这才多加一道提防。”众人想起百花仙子狠毒的手段无不称是。

  灵真身材胖大此时早已饿得前心贴後背一见菜肴无毒赶忙取过筷子夹了素斋便吃边吃边赞:“好味道!比咱们少林的素斋还强得多!”

  娟儿见他这幅贪嘴吃相不禁笑道:“本以为和尚都是瘦瘦的老头子整天只晓得敲木鱼、念弥陀。真要见了大师父那才算是开了眼界。”

  灵真一边大嚼囫囵道:“小姑娘懂什么?和尚我真饿时只要火一上来连供品都先吃光了还怕怎么地!便佛祖责怪我也喊声一佛出世二佛涅盘爷爷肚饿算我最大却又怎地?”

  娟儿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灵真嘴中塞满食物大声道:“怎么你们还不吃?可别叫和尚我全吃完啦!”灵定见师弟举止粗俗说话无礼一时甚是生气当下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片刻之间灵真已连尽三大碗饭仍觉不足吃著吃忽觉手掌微痒便伸出左手搔挠但口中仍是大嚼不以为异。看来便是老天爷猛打三个霹雳他还是照嚼不误。

  众人莞尔微笑却不忙著动筷自去谈论来日行止。

  灵定问道;“杨师弟咱们此来西凉却落得一无所获你要怎么向上司交代?”

  杨肃观沈思半晌道:“临走前我曾与侯爷商议侯爷说这羊皮乃是江充出卖朝廷的证物上头画的是地图国界。可我们此行查访却全然找不出其中奥秘。我看这羊皮恐与传言不同未必真是什么卖国回话里的意思便是天下第一武勇英雄乃是号称打遍西域无敌手的大将军。只因他经常命人接济此地汉民深得众人爱戴此地百姓都当他活佛一样。”说著朝路旁帐篷一指道:“你们进去看看便是这户人家也供奉著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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