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古圣贤多寂寞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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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半晌眼看天下全黑不能下唤他起来便拍了拍卢云的脸颊道:“卢郎快起来了一会儿要吃饭呢。”

  那卢云给叫了一阵却是听而不闻反往顾倩兮腿上挤去。他原本卧在枕上哪知一个侧身枕头便自行生出芳香还变得温暖柔腻好似软玉一般。卢云仿佛置身梦中桃源非只脸泛微笑不自觉间还伸手去抱想将枕头紧紧搂住。

  卢云一把搂住香枕更是睡得神魂颠倒不片刻那枕头微微烫跟着一声嘤咛竟然远远逃开。眼看枕头居然会生脚逃走实在其哉怪也卢云心生不满虽在睡梦间兀自皱起了眉头喉间还出咿呜怪响。

  顾倩兮站在床边满睑通红心道:“吓死人了。卢郎平日正经八百睡姿却这般难看东翻西滚的一会儿可别摔下床才好。”她摇了摇头正想把卢云叫醒忽听门口传来一个尖锐的嗓音道:“小姐新衣改好了小红请你过去试穿。”顾倩兮听是阿福过来当下答应一声便走出房去。

  阿福见小姐离开正想转身离开匆听房里传来咿咿低吼好似有什么野兽躲在里头他吓了一跳蹑手蹑脚地走入房里只见床上躺着一名英俊男子剑眉紧蹙双手对空挥舞脸上神情不满不是卢云是谁?阿福心下一惊颤声道:“这不是阿云大人么?怎么喘成这样?给鬼压了吗?”

  他低头近靠只想过去察看猛然间双手挥来竟给人拦腰抱住了阿福吓得全身软不知如何是好眼看卢云的脑袋往他的大腿枕来阿福大惊之下急急挣扎但卢云练有无绝心法常人如何抵御?终于给牢牢枕住了。

  只听阿福惊道:“你别乱摸啊!搞什么怪痒的啊啊!”

  顾倩兮本在试穿新衣才褪去衣裳便听客房中一先一后传来两声惨叫听来像是阿福与卢云同声惨叫她满心纳闷却也不知生了什么事可别情郎摔下床才好。

  除夕围炉顾府家人满满坐了一桌卢云坐在下陪坐顾倩兮身旁侧目看去但看心上人身穿红袄罗裙未施困脂香腮却带赤回眸一笑星目自能传情。卢云宿醉方醒把顾倩兮的姿容看在眼里竟又有些醉了拿着酒水的那只手更是不听使唤抖啊抖酒都泼上了身。二姨娘瞧在眼里登时暗暗咒骂顾夫人却是笑吟吟地似乎不以为意。

  顾嗣源哈哈一笑环顾众人道:“好容易除夕过年佳节欢聚咱们是书香世家不能不出点题目应景你们说如何啊?”他见家人拍手叫好当下手指卢云笑道:“除夕围炉云儿却睡昏昏连酒杯也拿不稳先罚他吧!”

  卢云脸上一红知道顾嗣源把他的丑态看入眼了。他尴尬道:“顾伯伯要怎么罚?喝一杯还是一壶?”他昨夜给人痛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没半样事对的不知给罚了多少杯。一听要罚立时便要自饮三杯。顾嗣源笑道:“别忙着喝顾伯伯要你起诗应景七言下限律起不出罚三杯起得乱罚一杯。卢云是状元出身文才岂同小可顾嗣源要他应景作诗那是存心让他扳回一城了。他沉吟半晌回望着窗外道:“昔年在扬州过年今朝在北京贺岁我便以此为诗可好?”顾嗣源又惊又喜道:;云儿若有灵感自管说。”

  卢云想起多年沧桑想也不想登时吟诗一:“去岁冷挑红雪去今朝离尘紫云来;蹉跎谁惜春风逝衣上犹沾牢狱苔。”

  卢云这诗感慨际遇起伏又点出了自己的胸怀句子虽好却煞了风景众人都觉闷了顾嗣源回思往事更是长叹一声。

  二姨娘暗暗诅咒:“这小子老是疯大过年的专讨晦气。”

  顾倩兮见家人各有不悦忙缓颊道:“难得佳节我也起一。”

  二姨娘拍手起哄笑道:“小姐好文才我们等着听呢。”顾嗣源哈哈一笑道:“是啊难得倩儿要作诗咱们快快有请。”当下与夫人相视微笑就等爱女大显身手。

  顾倩兮思索片刻往卢云望了一眼霎时微启樱唇倾吐诗怀吟道:“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至蓬莱:不求闻达龙中路常开心田喜自在。”

  这几句诗意境深远求的是平淡闲适自有隐士之风顾嗣源听了之后登时哈哈一笑道:“平稳中肯有些意思了。”众人听他这么说话那是不置可否了好似女儿快婿的诗都入不了眼众人好奇之下登央顾嗣源吟诗一也好让人开开眼界。

  顾嗣源也是状元出身文才非同小可听了家人的请求自感得意洋洋他提起酒杯眼角转动已在思索佳句。

  卢云一旁等着忽见心上人一双妙目撇着自己好似有什么话说。卢云凑过脸去低声问道:“有事么?”

  顾倩兮附耳道:“难得过年该说的便说。不带喜的话那就别提了。”

  卢云心下领悟知道顾倩兮担忧自己脾气刚直一会儿品评未来岳丈的大作时竟尔口无遮拦起来忙低声道:“你别担忧一会儿不管顾伯伯念得诗是好是坏我都拍手叫好。”

  顾倩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刮了刮他的脸颊啐道:“你啊你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吗?”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腊月、送神、除夕好快啊又是一年了。

  午夜时分爆竹响起顾府家丁侍卫难得休憩纷纷开局赌博卢云则与顾倩兮携手赏雪两人院中独处只感温馨。

  这夜京中好友各自忙碌伍定远安顿了居所带着义子秉烛守岁杨肃观贵为京中豪门自与亲友欢聚一堂排场不比顾府小了。任凭天下起伏纷扰京城的这一刻依旧宁静祥和。卢云仰望天际雪花怔怔出神。

  从戊辰到己巳……这一年天下真是多事啊!年初公主和番伍定远初探玄境二月宁不凡退隐八月自己高中状元十一月东厂政变秦仲海远定流亡到得岁末年终昆仑更是合派覆灭卓凌昭自尽身亡。

  乱世之中熊虎横行稍一不慎便要家破人亡这一年天下祸乱不休有的升天有的坠地或生或死没人能忘掉这年的变故。

  明年呢?岁次庚午世间又会生什么大事?

  想到秦仲海卢云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千里之外也是一声叹息响起。

  瑞雪飘飘降在荒芜的大漠上极目所见空旷辽远星光点点火光熊熊参天古木下蹲坐一条大汉他拿着纸钱送到了火堆里朔风吹起火堆里的飞灰伴着末烧化的纸钱舞上了半空。

  背系双刀脚旁平躺一柄马刀十尺高的身躯蹲在地下也有常人高矮石像般的面孔不怒自威。他正是帖木儿汗国的勇士煞金。

  数不清是第几回过来了自来西疆以后每至除夕深夜煞金总会孤身来到这株大树下替土里的一代豪杰烧化纸钱。

  武功到了他这个境界练与不练也没什么不同开疆拓土、扬名立万反正都是为异族效劳也没什么值得夸口的做与不做俱都无妨。宛如苏武牧羊他心头唯一的寄托只剩这株大树。

  纸钱染上了红火缓缓蜷曲虽然最后只会剩下残渣灰烬但此刻纸堆燃起的熊熊火焰却是如此的耀眼夺目。

  风声潇潇煞金的神情也甚萧索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白雪便要伸手拾起脚边的马刀转身离开。

  忽然之间背后传来一声低微异响煞金双眉一轩登时留上了神。

  极细微的落地声不同于雪花触地也不似枯叶飘降这是行人的脚步声。

  声音既低且细几非入耳能闻。若非煞金内力通神也决计听不到这下声响。

  第一下脚步过后相隔良久方才出了第二下声响煞金侧耳倾听那脚步在地下一点细微的力声响过单足甫沾雪地便又重新高高跃起。煞金心下一凛已知此人以脚尖行走双腿迈步极远非只身材高大轻功也极高明。

  煞金深深吸了口气将十二尺长的大马刀抄在手中。除夕雪夜腊月寒风在这己巳年的最后一夜谁会无端到来关外荒漠?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何况过来的人还是个武学高手?煞金提起内劲运行周天只等脚步声再次响起他便预备向后横扫一刀。方圆十二尺内中者必死。

  来人落地脚步声陡地顿住与自己恰隔十二尺一寸不差。煞金暗暗钦佩背后那人武艺着实了得不过随意跨步便算准自己兵刀的长短此番停步展现此人武学根柢何其深厚。

  煞金浓眉斜起嘴角也斜起马刀的机关已然松开随时可化为一柄刀索。

  飞索攻敌方圆几达两丈。雪夜怪客若敢妄动便是一场好杀。

  气氛肃杀背后却没传来丝毫的杀气良久良久那人只是站立不动。

  煞金微微起疑背后这人武艺如此渊深却又毫无敌意来者究竟何人?能够无声无息踏雪行走又知道此座参天古木的来历他到底是谁?

  是天绝僧么?不是他他受朝廷请托与怒苍山连年交战绝不会来此凭吊匪逆。是大名鼎鼎的宁不凡么?不也不是他这小于纵横武林二十年既然退隐了便不会无端扯入江湖事。是谁呢?听说卓凌昭已死那灵智叉不曾离开嵩山蒙古的萨魔也不曾来过西域更不可能知道这株大树的来历……

  煞金哈哈大笑将刀索损在地下转身暍道:“一别十八年剑王别来无恙?”

  是来人必是方子敬无疑。天绝僧与怒苍有怨宁不凡已然退隐卓凌昭更已亡故在这寒冬冷夜四大宗师中唯有方子敬会来此地。

  洪荒大漠中眼前站着-名高瘦老者煞金向前踏步与他对面站立。

  两人一言不相互凝视十八年没见方子敬依旧满头乌丝不见一根白六十来岁的人目光还是晶莹温润让人不敢逼视。

  岁月没伤到他大概伤到了自己。煞金眯起得意洋洋他提起酒杯眼角转动已在思索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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